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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周也不躲,由著茶盞砸到胸口,她吃疼的悶哼一聲,胸前衣襟濕了大半。
沈牧看著眼中劃過一絲心疼,但面上依舊怒氣不減。
面對父親的滔天怒火,沈如周想把和離的真正原因和盤托出,但前世的種種她不能說,她也沒法兒說。隻得解釋道:“父親,武成王寵妾滅妻,他不喜歡我,也沒有給過我一絲王妃的尊榮,女兒實在忍不了了,無奈之下,隻能提了和離。”
聞言,沈牧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女兒嫁過去過得不好他不是不知道,原以為兩人日子久了慢慢就好了,但沒想到會鬨到和離的地步,還鬨到了皇上跟前,最後弄得滿京城都知道了。
“普通人家還三妻四妾呢,更何況是皇家。你當初既選定了武成王,就該想到這些。再說了,誰家過日子都難免磕磕絆絆的,真正夫妻恩愛的又有幾家,怎麼就你偏要和離呢?”
聽了父親的話,沈楚暮打岔道:“也不是誰家都三妻四妾的,不說遠的,就父親您不就隻娶了母親一人嗎?妹妹自小看著您二人相敬如賓、恩愛有加,自然也是渴望找個一心一意待她的人了,武成王娶她當天就納了妾侍進門,又讓妾侍先有了身孕,自然算不得良人。”
“就是,若是我找不到一個一心一意待我的人,那我寧願一輩子不嫁,孤獨終老。”
沈牧隻覺得自己這一雙兒女的話太過荒唐,沒好氣道:“你們說的好聽,父親我是個例外,天下哪那麼多一心一意的男子。”
沈楚暮抓著父親的話頭,笑著打趣:“父親這是拐著彎兒的誇自己呢,也不害臊。”
他說完朝沈如周擠了擠眼,沈如周立刻默契的接話,“在女兒眼中,父親就是絕世好男人,我以父親母親為楷模,想找個心裡隻有我、隻對我好的男子也算不得有多大的錯。”
“你,你們……”兄妹倆的話,頓時讓沈牧沒了脾氣。
看著父親怒氣稍減,神色緩和了不少,沈如周又道:“父親,我知道聖旨說讓您好好管教我的,您不用為難,隻管罰就是了,女兒絕無怨言。”
“自然是要罰的,明日你就去京郊的靜心庵,日日抄寫佛經,修養心性。”
沈牧說罷,一甩袖子離開了。
他一走,沈楚暮立刻扶了沈如周起來,“你别難過,先去庵堂住些時日,等風頭過了,哥哥就去接你回來。”
“哥哥不用安慰我,我都懂,為了皇家的面子,父親總要做個樣子出來給人看的。”沈如周自然明白父親的苦心,“是我太莽撞了,連累了家門蒙羞,還害得父親被削去一半的軍權。”
沈楚暮拍著她的肩膀道:“削減軍權之事皇上早有此意,不過是找了個藉口罷了,功高震主曆來如此,你不要多想。”
“嗯,我知道了。”沈如周點了點頭,其實權勢什麼的父親和哥哥自來不放在心上的,卻是她關心則亂。
“走,我們去看看祖母吧。”沈楚暮拉了沈如周的手往後院走去。
攝政王府裡,北修宴聽了秦銘的稟報,眉頭微蹙,眸中透著寒光,“沈牧為何要罰沈如周去住庵堂?”
秦銘知道攝政王一向不太在意這些婚嫁的規矩,趕忙解釋道:“曆來被休棄的女子都是家裡的恥辱,是不會被允許回孃家的,要不就是被孃家人胡亂找個人再嫁了,再或者就趕出家門去庵堂清修,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聞言,北修宴沉默不語。
陸淮寧在一旁很是不服氣,仰著脖子爭辯:“漂亮姐姐明明是和離,又不是被休,為何也要這般處置她?”
“陸少主,若是夫家是尋常人家,這和離自然是不用受罰的,但沈小姐是與武成王和離,皇家天威,這和離與被休無異。”
秦銘的話陸淮寧顯然沒有聽進去,依舊氣鼓鼓的為沈如周打抱不平,“這對漂亮姐姐也太不公平了,還有,這世道對女子也太苛刻了。等我以後……”
“淮寧。”不待他說完,北修宴就厲聲製止了他,“你今日話太多了。”
聞言,陸淮寧頭耷拉了下來,再不敢多言。
良久,北修宴起身,理了理衣袍道:“走吧,咱們去京郊的庵堂瞧瞧。”
秦銘挖了挖耳朵,嚴重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小心詢問,“王爺,沈小姐都還沒去呢,咱們現在去乾什麼?”
話音剛落,北修宴一記眼刀就飛了過來,“本王閒來無事,想去京郊轉轉不行嗎?”
秦銘實在猜不透北修宴的用意,但是也不敢耽擱,立馬叫了下人備車。
已是深秋,京郊比都城冷了不少,幾人上了山隻覺得陣陣寒風襲來,陸淮寧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趕忙緊了緊披風。
眾人走了一個時辰才到達山頂的庵堂。正殿供奉著觀音像,後面是幾間破敗的房屋,入眼一片淒涼。
陸淮寧看後更加心疼沈如周了,嘟囔道:“這屋子四處漏風能住人嗎?”
靜心師太看有人來了,手裡撚著佛珠就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問禮,“幾位施主遠道而來,若不嫌棄庵堂簡陋,就進來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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