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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君武才抓了探子回營,他顧不上洗去臉側打鬥時留下的血跡就急匆匆進了營帳,將獲得的訊息一五一十的稟明瞭蕭辰衍。
“王爺,丫鬟抓住了,但另一個趁亂跑了。這丫鬟是一直潛伏在刺史府的北遼密探,得知刺史安排人去南方購買了大量的糧草準備從渭北運回,於是將運糧的路線圖偷出來交給了那戴鬥笠的男子帶回北遼。”
蕭辰衍斜倚在榻上聽著君武的稟報,面色越發陰沉。
君武見自家主子眸光黯淡,沉思不語,忍不住催促道:“王爺,現下還需儘快通知刺史改變路線,避免糧草落入北遼手裡。”
“已經來不及了。”蕭辰衍淡然開口,一伸手將塌邊的北境地圖拉到桌案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陰森森的透著殺氣。
“既然他們想要劫糧,那就讓他們劫,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去,叫沈楚暮過來。”蕭辰衍開口命令,手指摩挲在地圖上,比劃著運糧的路線。
很快,沈楚暮奉命前來。
蕭辰衍將當下的情況與他言明,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山穀道:“此處地形險要,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沈楚暮近前,仔細的看了一下地形,開口道:“王爺,北遼若是要打劫糧草,以他們往日擅長作戰的手法,必會選在開闊的地帶,他們未必如此聽話地進入這地方。”
蕭辰衍不以為意,屈指敲在地圖上,十分篤定的說道:“他們此來隻為劫糧,又是在我朝境內,定不會帶太多的人,要想取勝必然需要藉助地利,所以他們隻會選擇在這個山穀動手。”
對於蕭辰衍的分析,沈楚暮倒突然覺著他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也算得上心思縝密、極善籌謀。
他當即頷首道:“屬下這就點兵過去,截殺北遼,護送糧隊回軍營。”
“去吧。”蕭辰衍淡淡應了一聲,想到這是沈如周的哥哥,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一切小心。”
沈楚暮領了命令下去了。蕭辰衍有些疲憊的揉著太陽穴,隱隱的心中不安,總覺得忽略了什麼。
他閉上眼將白日發生的一切細細的在腦中過了一遍,他猛地睜開眼,眸中閃著精光。
“蕭若寒被皇姐養在深閨,成日裡不過是學些琴棋歌舞,怎會認出北遼密探?除非她一開始就認識那個丫鬟,覺得對方行跡可疑才發現的。”
話說到這裡,君武也覺出了其中的蹊蹺,“我們那麼多人都沒能抓住戴鬥笠的男子,而蕭若寒身邊的那個男子卻獨自跟他纏鬥了好一會兒,若不是為了救蕭若寒中了毒鏢,隻怕當下便能拿下探子。此人身手如此了得,絕不是普通人。”
“那人叫洪溪?”蕭辰衍語氣沉沉,總覺得這裡面藏著什麼秘密。
他抬手朝君武彎了彎手指,君武立刻會意,附耳過來。
與此同時,沈如周坐在營帳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該不該去見見蕭若寒,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可一想到北修宴幾次冷著臉告誡她不要插手,她又莫名的心寒。
火爐上的藥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熱氣頂著藥罐的蓋子發出砰砰的聲響。
沈如周收回思緒,拿了帕子墊著將藥罐端起來,裡面的藥已經熬了一個多時辰,藥湯早已濃鬱苦濁。
沈如周端了藥起身來到父親榻邊,卻見父親並沒有聽話的在床上休息,而是拿著兵書研究著北遼王的戰術,想著對敵作戰的陣法。
沈如週一把搶過,帶著幾分氣惱的說:“父親就不能顧惜一下自己的身體,這般勞心勞神,病幾時才能好。”
她暗暗咬牙,原本裝著病重讓蕭辰衍統領軍營的權宜之計,如今竟是一語成讖,父親的風寒不僅沒好,還引發了舊疾,病情一日重過一日。
沈牧看著女兒,滿眼的慈愛。拉著她的手在床邊坐下,笑著說:“這不是有你嗎?你這樣好的醫術,瘟疫都治的了,父親這點兒小毛病就更不在話下了。”
聽到父親誇讚,沈如周眉眼揚起得意之色,抬手為他拉了拉被子掖好,耐心叮囑起來,“父親,身體要緊,一會兒吃過藥,早點休息。”
見她隨手收走了榻上的兵書,沈牧不甘願的攔了下來,歎息道:“不是父親不想好好將養身體,實在是形勢嚴峻。北遼來勢洶洶,我軍稍有不慎便會致北境生靈塗炭,萬劫不複。”
沈如周苦笑,她怎會不知戰事的凶險,不過是憂心的父親的身體忍不住勸上幾句。
她伺候過父親服藥,將收起的兵書又悉數放回了榻邊,起身往火盆裡添了些炭,讓營帳更暖和些。
做完這些,她才略略舒展了一下緊擰的眉心,掀簾出了營帳。
外邊,早就等候多時的洪溪看到她出來,趕緊吐掉了嘴裡嚼著的乾草,忙開口說道:“就算你跟若寒是好友,但也不用說這麼久的話。這天都要黑了,你們不會還打算秉燭夜談吧。”
“你說什麼?”沈如周滿臉不解,自己先前確實想找蕭若寒說話的,可後來考慮到北修宴的警告,還是忍下了。
沈如周的反應立時讓洪溪警覺了起來,他站直身子,眼中掠過驚慌,“不在你這裡,那若寒人呢?”
“我知道若寒在哪兒。”
在軍營裡會假借她的名義叫走蕭若寒的就隻有他了。
沈如周握緊了拳頭,朝著蕭辰衍所在的營帳大步走了過去。
洪溪也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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