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崔文楨叫了幾聲,袁仲道這才回過神來。
木訥地回答道:“别看我,工部是出了名的窮地方,老鼠來了都得含淚走,我還想問你們能不能支援一下工部的研究。”
得!
問了也白問。
拿不到錢不說,還得往裡搭錢。
“既然這樣,諸位都不願填補空缺。”
曹觀棋掃視了一眼眾人,面色嚴肅:“那麼就啟動中平三年的方案。”
此話一出,劉彥章虎軀一震,連忙阻攔道:“曹相,不妥吧。”
“那意思是,劉相打算出這個大頭不成?”
“可是.....中平三年的方案先帝已經廢棄了啊,況且遠水解不了近渴...這.....”
曹觀棋一臉笑眯眯地盯著劉彥章:“遠水是解不了,但是可以讓國庫逐漸充盈。”
一聽到不用自己掏錢的方案,龐統立馬搭話:“那我同意。”
“隻要國庫充盈,那就大有可為。”
看著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龐統,劉彥章長歎了一口氣。
龐青雲啊龐青雲。
你倒是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好兒子啊!
內心已經確定,曹觀棋把這件事推出來的那一刻,目標就根本不是邊關告急,最重要的還是切斷西陵黨的危險。
這件事情已無法改變,劉彥章隻得附和:“那便依曹相之言。”
“不過,必須要跟先前商議的條件一樣。”
“誰不知本相做事,最注重誠信二字。”
“小琰,曹賊口中說的中平三年方案是何意?”
好奇寶寶宋婉問道。
獨孤琰腦中閃過那些年的畫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揮之不去。
中平三年,災禍連連。
夏五月,淮南蝗。
秋九月,江南溢。
九月中旬,青州地龍翻身,兗州大旱歲饑,百姓易子相食。
接連的災禍使得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全部歸根於當今天子失德,若不是世宗帝沉迷修仙勞民傷財,也不會觸怒天威。
中平三年,大魏境內動盪不安,前朝餘孽與白蓮教妖人興風作浪,更是煽動百姓接連造反。
此事,也為世宗患病埋下了源頭。
當時國庫空虛,而世宗仍在追求長生之道。
無數清流大臣紛紛上書勸誡世宗,可無一倖免,全部留中不發。
那年冬至。
獨孤琰與父親獨孤信一同參加以“朝堂名義”舉辦的宴席。
到場的不是門閥世家,就是儒林學者。
目的無非就是為瞭解除眼下的窘境,而以朝廷的名義向世家借錢。
那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曹觀棋。
想見識一下,他是否真如傳言中所說的一般,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那時候的曹觀棋,剛上任左相不久,他的所作所言,多數人都是不假辭色。
獨孤琰隻是在一旁的角落裡靜靜觀看,看著曹觀棋一副人畜無害的臉上揚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結果,顯而易見,宴席不歡而散。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曹觀棋會委曲求全上門的時候,他的一番作為直接撼動了所有世家的根基。
曹觀棋改良造紙術和印刷術,不僅造價材料低廉,且比世家引以為傲的紙張品質更高,加上快速印刷書籍的作坊,短短七天之內,讓天下寒門士子近乎瘋狂。
存留的古典書籍不再具有價值,也更難流傳於世。
朝廷更是廣開學堂,免除六年的書籍費用,隻要學生自費夥食。
多重手段齊出,世家毫無還手之力。
最終隻能以劉彥章為首出面和談,由世家出資填補國庫,讓曹觀棋不得再造紙硬刷開啟學堂。
具體的條件獨孤琰不知道,但是她在第二次集會上,看到了他不可一世的態度。
“現在想談可以,但是你們要跪下來求本相。”
“說不定本相大發慈悲,一開心就收手了也不一定。”
面對著全副武裝的黑騎,明晃晃的寒光照得人心惶惶。
“本相麾下黑騎三十萬大軍,有足夠的武力鎮壓。”
“給你們商談的機會要珍惜,下一次.....”
“本相就沒這麼好的脾氣了。”
那一夜,諸多世家被滿門抄斬,長安風聲鶴唳。
但是大家都清楚,他們是那時候跳得最歡的,也是背地裡從中作梗大發國難財。
“既然第一件事無異議,那麼就繼續商談第二件事。”
曹觀棋端著茶盞,輕抿了一口,這才沉聲說道:“新帝登基,朝堂不穩。”
“古人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先帝駕崩之後,各部各司總賬結算均已歸入卷宗,方便新帝治理朝政。”
“可兵、刑、工、戶,禮五部超支,戶部的賬單寫得清清楚楚,你們告訴我....”
曹觀棋冷眼掃視了一眼眾人:“這超支的五千七百萬兩,又是從哪裡來,又從何處去的!”
啪!
五份賬單,狠狠甩在龍案上。
“這就是國庫空虛的理由嗎?”
聞言,閣內鴉雀無聲。
屏風後的宋婉都驚呆了。
五千七百萬兩!
這跟之前的數目相比,完全對不上啊。
孤獨琰鳳眉微蹙,知道大魏貪腐嚴重,沒曾想卻貪腐得如此嚴重。
山雨欲來風滿樓。
“劉彥章!”
曹觀棋的怒火似乎已經遏製不住,當即直呼其名:“當初是你負責監國的,這個事情,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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