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按住喬秋蕊的肩膀,讓血流下來的速度儘可能慢下來,又看著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他有顆看上去很尖利的虎牙,笑的時候會露出來,看起來像是某種野獸撕咬獵物時呲出的犬牙。
喬秋蕊一直在冒著冷汗,祁斐下手紮得很深,拔出來的時候還擴大了傷口,不快點處理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隻能深吸一口氣,儘可能平靜的問他:“你到底想乾什麼?”
但祁斐隻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一隻手按著喬秋蕊的傷,一隻手拿過我手裡的蝴蝶刀,靈巧地轉著:“我想到了一個新遊戲,小海棠。”
“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身份,把你送到南坪市警局去。”
“給你一個月,去讓他們信任你。”
我心亂如麻,大腦飛速的運轉著。
他是想把我送到南坪市去給他當臥底?
不,不可能,他知道我不會忠於他。
他也絕不可能自大到覺得我會因為顧忌喬秋蕊在他手上而服從他。
而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徹底宕了機。
“南坪市現在的警局裡,有一個我安排的DF集團的人。”
“找到他,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無論是什麼,隻要我能做到,我就會做。”
我越來越搞不懂他到底想乾什麼。
“哪怕是,要你自首?”
“我可以自殺。”他從善如流。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小海棠,我從來不介意和你一起殉情。”
我嚥了咽口水。
“如果我要你把DF毀了呢?”
他笑得越來越快樂了:“那也如你所願。”
瘋狗,真是條瘋狗。
我大概能確定那個視頻裡的人百分之七十就是眼前的祁斐。
除非DF的人全都是像這樣陰晴不定的瘋子。
他會在對話裡陰森的威脅紀喬安,卻又半點看不出對這個組織的在意。
他會因為試圖背叛把裴海棠打得半死再關兩天,卻又極其認真的對我說殉情這種話。
“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就得永遠回到我的身邊,小海棠。”
他眯著眼笑,像是一隻滿心詭計的貓。
我無法辨别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我摸不透他的行為邏輯,我覺得他的行為根本沒有邏輯。
他就像一瓢無根的水,做什麼都隨心所欲,因為根本沒有任何能讓他在意的東西。
不,或許是有的。
他的資料在我腦海裡被飛速過了一遍。
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被丟進處理臥底的牢房。
我這些年經手的惡性組織案件不止一件,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我死前經曆的那些絕望的事,在那個地獄裡比喝水還要常見。
那麼,十歲的小少爺,是怎麼在那樣的地獄裡活下來的?
她是臥底,卻和你的父親生下了你。
你安穩在家裡長大到十歲,這之間,她有十年乃至更多的機會放棄臥底的身份。
但她最終被髮現了,或許隻是聯絡露餡,但更大的可能是給你父親帶去了極大的損失。
你父親一定很愛你母親,我猜測他甚至嘗試過無數次說服,是你母親油鹽不進,不肯放棄自己的使命。
所以他勃然大怒,但即使這樣,他也依然沒有讓人殺死你母親。
隻是投入地獄,不斷折磨。
沒有他的授意,你母親不可能在地獄裡保護你那麼些年,活那麼些年。
但他是真的不在乎你。
你母親一定很愛你。
所以雖然她不願意鬆口出賣自己的隊友,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身份與犯罪分子同流合汙,卻願意低頭懇求你的父親讓你活下來。
可她的愛又不足以支撐她為你放棄她的身份,祁斐。
她首先選擇了她的事業,她的信仰。
她為這個信仰可以獻出的一切,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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