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快要把她淹沒了。
她就算是再把孩子的死,都推卸到景文帝身上。
能騙過所有人,都騙不過自己的心。
都怪她。
“啪啪啪!”
氣急了,重重地給了自己幾個耳光。
“怪你大晚上不睡覺非要去亂逛,還支走了平兒。”
“怪你不知天高地厚,不顧自己有孕,給他解媚藥。”
“更怪你掂不清自己的身份,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纏綿,就慌得不行跑起來!”
白皙的臉很快就被打得發紅髮脹,耳朵也響起嗡鳴聲。
她猶覺不夠,重重地咬在自己胳膊上。
鮮血漫出,留下一個個血紅色的牙印,眼淚滴下去。
一陣刺痛,卻帶著爽意。
隻有身體痛了。
心才不會那麼痛。
孩子沒了,和她有脫不開的關係。
她再怎麼往景文帝身上推都不管用!
門外一直站立著的景文帝,聽到屋內動靜,眸色晦暗似有晶瑩一閃而過。
手又覆上木門。
馬上要打開。
還是停住了。
轉而回到永延殿,坐在座椅上。
汪公公低頭夾著尾巴,送上茶水:“陛下,喝口茶,靜靜心吧。”
景文帝面色陰沉,拿起茶盞,又重重地摔在桌上。
茶盞四分五裂,瓷片刮傷手上肌膚,崩出血來。
他隨手一甩,血珠飆到汪公公身上。
汪公公忙跪下請罪:“陛下息怒。”
“奴才有罪,願意自請降為最末等太監,日夜倒夜香受罰,整日為陛下、明姑娘和逝去的小皇子祈福。”
他說著說著,眼裡也含了淚。
“隻求陛下能等奴才調查好一切,再發落奴才,也好讓奴才略略彌補一下心中的愧疚。”
“......”
半晌。
“收拾了。”
“是,陛下。”
汪公公抹了把淚,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上前把碎瓷片收了。
又想去偏殿拿處理傷口的藥箱來,正碰上在乾清宮外走動躊躇的太醫院左院判——鬱蒼朮。
他主動走上去,略拱拱手。
“鬱太醫,您怎麼來了?”
鬱蒼朮擦了擦額頭上、不知是熱的還是慌出的一層薄汗。
也對汪公公拱手道:“汪公公。”
“微臣…心中有一拿不定主意之事,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回稟陛下。”
“此事說出來,不一定有功,或許還有過。”
“可若不說出來,對不住微臣對陛下的一片忠心。”
汪公公左右看了看,都無人偷聽,這才拉著鬱蒼朮去了角落裡。
“可是事關明姑娘和皇嗣?”
“正是。”
“說來聽聽。”
“汪公公别怪,微臣並不是不信任您,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微臣若是說,隻能對陛下一人說。”
“若是說得不對了,要受罰,也能免去汪公公您的罪責。”
汪公公一聽,立刻揮了揮拂塵:“莫說了,莫說了。”
“那您還是自己去稟告陛下吧。”
“......”
隨後鬱蒼朮站在乾清宮空地上等,汪公公拿了藥箱進永延殿,又說鬱太醫求見一事。
出來時偷偷道:“陛下心情不佳,您要小心回話。”
鬱蒼朮額頭又滲出汗來。
“多謝汪公公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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