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早有耳聞,聽說崔雲湄差點撞死在禦花園。這齣戲唱的精彩,連皇後也利用進去了。
他也不拆穿,既許諾了崔雲湄。如今她自己創造了時機,也不好不遂了她的願。
“既然有皇後替你們求情,那便如此吧。黃公公,即刻擬旨。”
聖旨像是提前準備好般,不出兩個時辰便當場宣讀了。
今日春宴的人,都是見證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惟爾戶部尚書崔氏獨女,才情出眾,德容兼備。正當芳華年華,宜嫁佳婿。聞知國公之子裴氏,文武雙全,品行端正。朕特賜婚,命爾為世子妃,擇吉日完婚。往,欽哉!”
聖旨由黃公公宣讀完後,現在賜婚之事,宮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崔雲湄接過聖旨,心中暗喜,接下來就隻差合八字和過禮了。得快些回府準備,這個婚結得越快越好。
春宴結束後,各家王孫貴女便陸續出宮了。崔雲湄因著心虛,便匆匆告别裴瀟年,想避開章家姐弟直接開溜。
卻不料,被守株待兔的章弈秋在宮門口抓個正著。
“崔雲湄!你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要不然你别想回家!”他隻有極為生氣的時候才會直呼她大名。
章雪沁今日卻格外通情達理,拉開章弈秋道:“混球,快放你媏媏阿姊走吧。”
“阿姊!她瞞著我們這麼大的事,怎能輕易放過?”章弈秋忽覺有些委屈。
崔雲湄也知道這些事很突然,他們接受不了也正常。但她沒辦法現在就告訴他們。如今不是時候。
但也見不得氣氛如此沉重,便擠出一個笑臉來:“哎呀,你們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心悅於裴世子嗎?如今這樣不過是孃親逼得太緊了,才隻好出此下策。”
然而她說這話時,裴瀟年的馬車剛從背後駛過。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阿繭在外面駕車,嘴裡嘀嘀咕咕,不快道:“果然早有預謀!蔫壞…殿下,你可當心點,别被這丫頭迷了心竅!”
車內,男子輕啟朱唇,冷冷道:“當心嗎……我對女色不感興趣。”
說罷便不再言語。
國公府內,屋內一中年男子氣定神閒地坐著。他身著硃紅色的袍子,八字眉倒撇,眼神中透著一絲陰冷。
此人便是當今國公,裴權。
今日宮中賜婚之事鬨得沸沸揚揚,他這個兒子倒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心慈手軟了。
“玄影,把裴瀟年叫來見我。”
“是,裴公。”
被裴權傳喚,裴瀟年並不意外。
他站在門外,裴權背對著他並未發話。
“不知父親大人叫我何事?”
裴權緩緩轉過身,雖語氣平淡,但叫人不敢造次:“我竟不知我兒如今心慈手軟至此,那日竹林為何不斬殺了她?”
一句心慈手軟,竟教他想起十歲那年。那年的一個雨夜,裴權讓他親手殺了飼養了半年的狸奴。
那時他道:“一個合格的殺手,是不允許心慈手軟的。”
他眼睜睜看著狸奴倒在血泊裡,雨水慢慢衝散了血跡,那一夜他在雨裡站了不知多久。
如今,這個詞又重新迴盪在了他耳邊,竟也會覺得有些刺耳。
裴瀟年竟不知不覺腦海中浮現出崔雲湄的臉來,那張臉帶著笑,下一秒便滲出血來,同狸奴一齊倒在了血泊裡……
“心慈手軟嗎……”他呢喃道。
“别忘了當年我把你從北疆撿回來是為了什麼。别怪我提醒你,你如今這條命是屬於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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