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陸文菲一時呆住,她剛承諾不會再神經過敏,不到一小時時間,在自己家裡,自打自臉。
“怎麼了?”陸母聽見聲兒上樓,“出了什麼事?”
“她要進我房間抓姦。”江夏特意咬重抓姦兩字。
陸母看了一眼沈黎川站立的位置,馬上明白個大概,“江夏你又誤會你姐姐,菲菲不是抓姦,是媽媽叫她上來喊你用飯。”
江夏一愣。
忽然意興闌珊,反駁的念頭都沒有了。
她是陸母一手調教的,她會的東西,陸母更會。
陸母想袒護陸文菲,江夏不驚訝,可她都能到許多種破局的辦法,陸母偏偏選擇踩她去烘托陸文菲。
公平,江夏不指望,可要是連最基本的人,都不讓她當了。
她還留在陸家做什麼。
………………
晚飯,江夏四年來首次任性,沒有下樓入席。
陸文菲惱恨江夏抓住不放,讓她在沈家人面前難堪。
飯後陸父叫沈家人去書房,她拉住陸靳霆告狀,“我覺得黎川肯定上去找她了。哥哥,我實在不放心,我想查監控。”
陸靳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叩擊沙發扶手,“你從發現到上樓用了多久?”
陸文菲回想,“一分鐘?還是兩分鐘?我不確定。”
“兩分鐘的時間什麼都做不了。”陸靳霆面上浮著笑,眼底卻陰翳,“你罵過火了。”
陸文菲條件反射不服,一直以來陸靳霆無條件站她,再者她就算有錯,也是沒有查明確定,貿然行動浮躁了,跟她罵不罵江夏,過不過火有什麼關係。
她噘起嘴,“她該罵,一個假賤貨,死皮賴臉賴在咱們家趕都趕不走,我罵她是她活該。”
“是我不放她走。”陸靳霆後仰,靠著椅背,“她證件一直在我手裡,哪也去不了。”
“為什麼?”陸文菲表情僵愣,“哥哥不是最想趕她走?”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趕她走。”陸靳霆目光幽涼,“你即將嫁到沈家,脾氣該收斂就收斂一些,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陸文菲手一緊,倏地想起查醫院監控視頻那個早上,陸靳霆古怪莫名的眼神,不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更像是男人看女人,晦暗又濃稠,很值得人仔細意會品味。
這個念頭像刀一樣直直劈開陸文菲,劈得她生生一個激靈,聲帶成了發鏽的機器,卡卡遲遲的,“哥哥你——不會——你看上——她了?”
“這就是你的推測?”陸靳霆笑了一聲,“你有空多跟母親學學,沈家不比陸家差,對兒媳要求是同樣的,囂張跋扈可以,但蠻橫無理,就讓人懷疑你沒有腦子,智商不夠。”
這批評絲毫不留情面,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犀利,直刺陸文菲面頰,她尷尬又委屈,“我知道了,哥哥。”
陸文菲還未受過這樣的教訓,悶聲一句,掩面而逃。
陸靳霆的目光跟著她背影上樓,在二樓離開她,望向三樓江夏的房間。
走廊燈光昏黃,她房門冰冷緊閉。
頭一次,沒有言辭鋒快的反擊,隱忍縮著在房間,傭人送幾次餐都敲不開房門,特意叫王姨上去,才叫開。
陸靳霆胸膛悶脹,抬步上樓。
江夏沒有開燈,室內一片灰濛濛寂靜中,鑰匙插進門鎖擰動的聲音,無限放大,刺耳。
江夏沒動彈。
幾息後隨著腳步聲沉穩靠近,淡淡酒氣充斥鼻腔,並不刺鼻,卻霸道蔓延開來。
她不抬頭,感覺有一束目光落在頭頂,如火,似冰,烙得她頭皮發麻。
江夏先敗下陣來,悶聲悶氣,“你來乾什麼?”
“這裡是陸家。”
江夏歇了聲。
陸家。
陸文菲的家,陸靳霆的家,父母的家,唯獨不是她的家。
又是一大段崩成弓弦漫長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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