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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漿糊粘的紅紙包,裡面裝了20張大團結,總共兩百塊錢。
兩百塊都能給薑明或者薑軍娶個媳婦兒了。
賣工作的二百,加上賣臘肉的十塊錢,她偷偷攢了兩百一十塊了!
薑棗麻溜的脫下褲子,用破布在褲子內裡縫了個兜,錢放進去後就把兜縫死,保管蹦跳都不會掉出來。
她剛把褲子穿上,小屋門從外面打開,薑杏走進來,眼睛上下一掃:“大白天拉窗簾,你做賊呢?”
說話間,她把窗簾拉開,推開窗子,回床上躺下。
姐倆睡一個小屋,夏天薑杏怕熱睡在窗戶下面的小窗上,冬天怕冷,就和薑棗換地方,她睡在靠牆的位置,讓薑棗去吹冷風。
别看都是生活上的小事情,人薑杏就是能把小事情牢牢攥在手裡,統統委屈他人,絕不委屈自己。
薑棗擦了把頭上的汗,抓起扇子緩緩扇風:“太陽曬眼睛,我拉上窗簾想睡一會兒。”
好懸,差點就被大姐看到了。
帶上項鍊以後,她的運氣好了不少。
“老三。”
薑杏背對著薑棗,忽然叫她。
薑棗嗯了聲:“咋了姐?”
她語氣和平時沒兩樣,單純又沒心眼的感覺。
薑杏聲音比平時低,有點冷:“你和蕭水生結婚,他給你的彩禮你怎麼辦?”
薑杏挺犯愁的,犯愁啥呢?
犯愁她和她未婚夫李明。
李明在釀酒廠上班,會箍酒桶,醬油桶。
除去平時在釀酒廠每月賺取45塊工資,逢年過節會被食品廠醬油班借走,幫忙箍桶,修桶,一個能多賺幾毛錢,每年都能額外拿三五十塊。
三五十塊是一個月的工資,一年到頭多出來這麼多年,看著少,省著花夠大半年花銷。
李明家裡兄弟兩個,上頭有個哥哥,他哥有工作,嫂子也有工作,哥嫂家的孩子四歲,馬上要念幼兒園。
李明爹孃雖然沒有工作,可他們剛帶完大孫子,等薑杏嫁過去先生倆孩子站穩腳跟,又不用自己帶孩子,兩三年過去李明職工等級肯定會升,屆時孩子生完了,男人升職了,把薑杏弄進去當家屬工。
薑杏犯愁啥呢?
犯愁李明買的縫紉機,拿的五十塊錢的彩禮錢,自己怕是一分都帶不走了。
李明家條件比他們家好,她本來就低人一等,彩禮都留在孃家,到那邊就抬不起頭。
和她有同樣境地的是薑棗,薑杏想聽聽薑棗的想法。
薑棗心裡有什麼自然一個字不能說,嘴上乖巧又傻:“我能咋辦,我肯定聽孃的,她讓我咋辦我就咋辦。”
薑棗的回答在薑杏意料之中,又在薑杏意料之外:“你不怕彩禮都留在家裡,婆家那邊不高興?”
薑棗:“我不知道。”
薑杏:“……”
傻子。
兄弟姐妹四人,薑棗傻得不像老薑家出來的。
薑杏說的:“棗兒,蕭家門檻高,你要多為自己想想,你要勇敢和娘爭取彩禮,不能叫娘把你彩禮都給扣下,不然你的婚事就不好說了。”
薑棗聽到的:棗兒,你要當我的槍,你和娘吵贏了,我就不用吵了。
薑棗裝作害怕的樣子,聲音怯怯的:“姐……我不敢說啊。”
薑杏:廢物!
……
三天後,食品廠貼出錄取員工名單,錄取三人,薑棗名字赫然在列。
“看見沒?我自己考上的!”
薑棗站在蕭水生旁邊,抬起光潔的下巴,自豪極了。
她上午去軍區問蕭水生有沒有空,帶他去個地方。
蕭水生平時不請假,節假日都很少休假,他開口請假上面很快批準。
“棗兒真厲害。”
他沒忍住伸手揉了揉薑棗順滑的頭髮。
動作過於親密了,薑棗觸電般躲開:“你在這等我,我去裡面報道。”
看她害羞的落荒而逃,蕭水生手掌握拳,放在唇邊輕笑。
薑棗跑進食品廠,慢慢放緩腳步。
早上薑棗藉口有瑕疵布可以搶,劉春花把戶口本給她,她帶著戶口本到食品廠人事科報到。
薑棗把戶口本遞過去:“科長您好,我是薑棗。”
聽到薑棗兩個字,人事科科長張濟生抬起頭,露出笑容。
作為錄取者,薑棗是最後來的,她排隊的時候看到科長張濟生表情嚴肅,還以為他不好相處。
張濟生對薑棗有印象:“你掐的劑子飛常準,交上去的劑子,有一大半是剛好50克,其餘幾個差的也不多,孫師傅點名分你到麪點班跟著他學掐劑子,好好乾小同誌很有未來啊。”
薑棗:“孫師傅?”
張濟生把辦理入廠的手續走的差不多,蓋上紅戳,笑嗬嗬說:“孫師傅就是面試你們的師傅,他是咱們食品廠最有資曆,能力的師傅,你跟著他好好學,肯定能有大作為。”
别看這丫頭沒什麼背景,廠子裡也沒有給她說話的人,就衝她被孫師傅看好,她未來肯定大有作為。
張濟生能坐上人事科科長的位置,看人眼光獨到,辦事周道,沒有因為薑棗無權無勢就小瞧她。
薑棗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飯方面非常有天賦,她謙虛道謝:“謝謝張科長提點,我以後肯定和孫師傅好好學習。”
辦完手續,薑棗從辦公室出來,正要離去,身後響起女人謾罵聲。
“仗著自己狐媚子一張臉就到處勾搭,呸!也不嫌棄害臊!”
食品廠共錄取三人,兩女一男,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
說話的就是另外一位女同誌,她留著學生頭,薄薄劉海兒,長得也還行,穿得也講究。
說話時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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