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後知道林昉生病的事情,她有內疚,有心痛,但那是對林昉的,對於林正輝,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是林正輝欠她的,就合該還給她,她隻是拿回了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可是林昉的死,好像撤掉了他們之間唯一的那塊隔板,她突然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如果能讓林昉重新回到她身邊,那些事業和公司又算得了什麼?
她沒有反抗林正輝對她的拉扯和撕心裂肺的責罵,因為她在林正輝的眼神裡看到了她和自己一樣的想法。
她是不是也在後悔,用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換掉了最重要的人。
盛傾雪看著林正輝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漸漸陷入沉睡。
她重重撥出一口氣,靠在醫院的走廊儘頭的白牆上,看著窗外被枝丫遮擋的光。
那些光透過高處的玻璃窗灑進來,被樹枝割的破碎不堪,雜亂的剪影從牆角一直蔓延到她的小腿上,在她的裙子上變成了點點破碎。
她伸手在手提包裡摸了摸,翻出了一盒煙,又從找出了一個打火機。
打了兩三次火才把煙點燃。
她其實不是很會抽菸,隨身會帶包香菸純碎是因為有時應酬會用到。
之前工作太累的時候,她偶爾也會點上一根,但林昉一定會說她,雖然她並不一定會聽。
盛傾雪其實並不喜歡香菸的味道,隻是這東西有的時候確實能緩解疲勞,或者是讓人冷靜下來,比如現在。
尼古丁的味道在肺裡肆虐,盛傾雪抽了幾口,被嗆得咳出聲來。
她在病房門口站了片刻,眼神投向轉角的樓梯口,那裡彷彿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朝她笑著,溫聲說:“傾雪,女孩子不要抽菸,對身體不好。”
她不敢眨眼,生怕這樣的景象頃刻間便消失了。
她貪婪的看著那個人影,夾著香菸的手忘了動作,直到煙燃到了儘頭,在他的食指上燙出了一塊紅色,他才被疼痛感喚醒。
兜裡的手機已經響了半天,盛傾雪把煙掐掉扔進了垃圾桶裡,才接起電話:“喂。”
劉秘書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盛總,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盛傾雪言簡意賅:“說。”
“這件事情......”劉秘書整理了下語言,“可能是和秦先生有關。”
盛傾雪似乎並不意外這個答案,從上次在墓地見過林昉的獄友之後,他心裡就一直隱隱有些懷疑。
可畢竟秦百川和她認識這麼多年,如果可能的話,她真的不希望是他。
“繼續。”盛傾雪吩咐道。
“我去查了先生三個月前在監獄中的事,原先我們拜托照顧的那個老獄警李建,在三個月前因為獄中的一起衝突事件受傷入院了,到今天都還沒有出院呢,”劉秘書說,“後來一直給我們傳遞訊息的,一直都是另外一個人。”
盛傾雪皺著眉:“這種事情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發現?”
劉秘書道:“原先跟我們聯絡的那個號碼一直都沒有換過,所以一開始我們並沒有發現對方換人了,後來我去調查,才發現那個獄警的手機在衝突中丟失了,後來就直接換了號碼。”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丟了,而是被有心人拿去利用了,畢竟監獄裡面的事情,我們能力有限,沒法深究的太多,所以......”
盛傾雪握著電話頓了片刻,沉聲道:“你去西郊公寓等我,當面說,把秦百川也叫過來。”
“好的。”
盛傾雪回頭又看了一眼病房,林正輝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她轉身出去,開車回了西郊公寓。
西郊這套房子她住的不多,這是她還沒和林昉結婚之前買的,隻有工作忙的時候,偶爾回來這裡休息。
後來她吞併了林家的產業,公司也牽到了市中心,她就更少回來了。
她沒有選擇去别墅而是回這裡,又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昉”還在那個家裡,這些並不好看的事情,她不想讓他再經曆了。
盛傾雪到家的時候劉秘書已經在門口等他了,他手裡拿著一堆檔案,應該都是一些調查到的情況。
“盛總。”劉秘書點頭喊了一聲。
“進來吧。”盛傾雪開了門進去。
這裡定期會有人來打掃,所以整個房子都還是十分乾淨的,隻是少了些人氣。
她環視了一週,眼神落在窗台上,那裡還種著一盆百合——寓意著百年好合。
盛傾雪眼眸微垂,隱下了眼中的情緒。
這盆百合是林昉當初來這裡種的,她並不是很喜歡林昉到這裡來,所以往往對他的態度並不好。
林昉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後面也從來不會私自過來找她。
盛傾雪把車鑰匙丟在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隻覺得無比諷刺。
其實她無論走到哪裡都根本逃脫不掉林昉,哪裡都有他的影子,這樣一個在她的生活中處處都會留下痕跡的人,她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拚命把他推開呢?
盛傾雪閉了閉眼,穩住了情緒,才開口道:“秦百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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