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霞雖然對於政治的事情並不大懂,但是對於父親的話卻有天然的敏感性,雖然和父親談話不多,但是吳翠霞知道,每到了自家出現大抉擇的時候,父親總會和自己商量一番,這也是自己較之其他家的女兒幸運的地方,很多大戶人家的女兒甚至到了自家要抄家滅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自己卻從來都是和父親站在同一條戰線上i並肩戰鬥,走過了多少風風雨雨!
“我估計是!”
吳澄玉低聲答應,然後才繼續說道:“所以說,現在别看你爹我是什麼朝廷命官,指不定什麼時候兵鋒一來,咱們吳家就要遭遇滅定之災了,所以我打算未雨綢繆,秘密加入到秦皇門當中,也算是尋找一個庇護所,到時候天下太平,自然沒什麼可說的,一旦局勢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我們至少還有一道抵禦亂世的堤壩不是嗎?”
“所以您打算帶著女兒找到的那些寶貝去找秦門主示好,然後爭取加入到秦皇門當中?”
吳翠霞驚訝的看著父親,萬沒想到大權在手的父親心中已經做好了這種打算!
“沒辦法了!”
吳澄玉歎了一口氣,微微淚目說道:“翠霞啊,你也知道父親之前告訴過你,我吳澄玉雖然是個流官,但是在固原城還是有幾條根基的吧!”
“是的,聽過父親這麼說過,隻是不知道那些根基怎麼樣了,現在秦皇門一夜之間接管固原城,恐怕那些人物已經自身難保了吧!”
吳翠霞撇撇嘴,對於父親口中的根基一向不看好,且不說父親多次被打壓的時候沒有見到這些根基出來營救,就是成了代理刺使之後,也不見那些根基出來幫忙抬轎子!
“何止啊!”
看出來女兒臉上的揶揄之情,吳澄玉的心頭也是一陣悵然,無奈說道:“沒辦法啊,他們死的死,傷的傷,散的散,如今你父親我已經是獨木難支了,還是找個靠山來的實惠啊,朝廷裡面的爭鬥聽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估計政變的日子也不遠了!”
吳澄玉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著女兒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啊,翠霞,老是讓你知道這些煩人的事情,惹得你心煩了,為父讓你牽掛了,你走吧,那些石櫃我會找兩樣不怎麼值錢的送過去的,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吳澄玉就是那廁所裡的耗子,臟點累點噁心點,但是一定能夠活下去的!”
“額,父親你别這麼做,在女兒的眼中,您都是最棒的,時運如此,和您本人無關!”
吳翠霞有些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伸手安慰了一番父親,站起身來,默默的打開房門,對著站在門口偷聽的妹妹張翠花冷聲說道:“翠花,這些話要是透露出去半句,你我兩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知道嗎?”
“額,知道了,姐姐!”
張翠花乖巧的點點頭,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吳翠霞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一種成熟女人的堅定,從前的爛脾氣如今已經變成了堅定異常的目光,讓人看了不禁感覺很不適應。
送回了自己的女兒,吳澄玉躺在床上,默默地唸叨著之後的時候,久久的睡不著。
此時躺在床上睡不著覺的,除了吳澄玉之外,就是青龍穀中的林琥文的。
原本清晨完美的處理了賀蘭會中刺頭之後,林琥文還頗為自得了一番,將自己的親信們叫到一起,中了頓飯,結果飯吃完了,林琥文正要回到房間中剔牙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李平舉從刺史府中離開的訊息,雖然訊息的來源未必屬實,但是最後傳來的城北駐防軍司令扈少峰之死的訊息卻讓林琥文嚇出來一身冷汗,如果說别人對於扈少峰的死亡還有些疑慮,那麼精明如林琥文,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此人之死,定然是和祖秉慧脫不了乾係的,因為整個固原城,有想法殺了扈少峰的,恐怕也隻有落敗之後心不甘的祖秉慧了!
立刻加強的自己身邊的戒備,林琥文到了羅漢堂拜祭了一番老賀蘭會長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雖然如今大權在握,但是林琥文知道自己必須還要表現的對於現任的賀蘭榮樂會長足夠尊重的狀況才行,不然的話,總會激怒一些年輕氣盛少壯派,對於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辦好了這一切,林琥文躺在床上,老奸巨猾的眼睛不住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曾經住在這裡的人是被稱為“賀蘭會傳聲筒”的林長老,而如今躺在這裡的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稱謂上已經變成了“賀蘭會的中流砥柱”。人生就是這麼奇妙,總是讓你感到意外。
欣喜若狂的了一陣之後,林琥文的心還是沉澱了下來,看看如今的賀蘭會自然和之前的賀蘭會無法同日而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雖然賀蘭會還手握河套平原三分之一的土地,二分之一的產業,但是在內部分裂之後,很多產業和土地的權責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至少,賀蘭會想要短期之內收回這些產權是非常麻煩的事情,而這一切,其實都要去和固原城中的財長大人好好溝通一番。
可是這個財長……
林琥文在腦海中勾畫著吳澄玉的模樣,那個對誰都搖尾乞憐的傢夥到底會不會配合自己的行動,林琥文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好,而如今李平舉被秦皇門請出了刺史府,賀蘭會想要重新掌握這些土地和產業,必須要過的一關就是秦皇門這關,而這也是林琥文重振賀蘭會計劃的第一步!
沒有錢,就算是計劃再完美,林琥文也不相信自己能夠實施的了,而事實就是如此,秦皇門占據了固原城和蕭關城之後,關卡的結餘和厘金就足夠讓人眼紅,隨著秦皇門實力的暴增,自己想要重振賀蘭會的雄風,就必須要把這些因為內亂而暫時失去的產業牢牢的握在手中,這也是林琥文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定要求賀蘭會的頭目們將手下產業的結餘上交青龍穀的原因,沒有錢,寸步難行!
腦海中的想法越來越多,林琥文想要睡著的慾望也越來越重,剛剛側躺下來,林琥文終於感受到了令人熟悉的舒適感,挺直身軀就要睡著的時候,忽然間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咚咚咚,大長老,在下有要事稟告!”
“老夫剛剛睡下,有事去找蕭誌我兒商量就好,等我醒來再做商量!”
林琥文有些氣惱的將頭上的被子一把抓下來,抬起頭對著門外吼了兩句,外面前來稟告的侍從愣了一下,沉默一會兒,還是堅持敲門說道:“林長老,不是我們不找左護法商量,隻是這件事情左護法也做不了主啊,還希望您能夠起來處理,不然的話,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啊!”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需要讓老夫犧牲睡眠起來處理,你這廝也太狂妄了吧,事情重不重要是我判斷的還是你判斷的!給我滾,我要休息了!”
林琥文大罵兩句,蓋著被子直接昏昏睡去,外面的侍從一臉尷尬的看著兩邊的侍衛,隻得鼓足勇氣,大喊道:“報告大長老,秦皇門門主秦淵攜呼蘭郡主錢蘇子小姐已經在前往青龍穀的路上了,預計二十分鐘內就會到達,其前鋒官劉文昊過來求見,希望您……”
“嘩啦!”
林琥文猛然間從床上坐起來,一腳將腳邊的痰盂踹翻在地,站起身來,呼號到:“快快快!快去給我準備迎接秦門主大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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