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夫人教訓的是……”
衛宣默默的點點頭,望著面前的錢蘇子,還是有些鬱悶的說道:“可是咱就是這個脾氣,您說咋辦吧?以後我衛宣就不出來吃飯了?在公寓裡面和大家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多爽快,在這裡還要思索那麼多鳥事,唉……煩!”
說著,衛宣也一挑手中的雙面開山斧,坐上自己的越野車就離開了酒店,而秦淵也和錢蘇子一樣無奈歎息,那種費了半天勁兒卻連個毛都沒有得到的感覺確實讓人很是不爽,對於這一點,秦淵是深有體會!而讓他體會到這種憋屈感覺的,就是錢蘇子的父親錢韞棲!
就在衛宣還在飯店裡面大快朵頤的時候,錢韞棲已經帶著自己的兒子站到了遊輪的甲板上,對著下面歡送的人群揮手,原本隻是前來故地重遊的李平舉此時已經正式接任了固原刺使的大印,而榮升固原節度使的馬斌自然也是笑容滿面的對著錢韞棲揮手告别,本次最為失落的秦皇門沒有來一個人,而錢韞棲的女兒卻在和一個不相乾的母女吃飯,絲毫不在乎錢韞棲的離去,這讓老人的心不禁有些失望。
失望歸失望,等到回頭看看能讓自己絕望的錢繼風,錢韞棲的腦袋就感覺一陣眩暈,多年的老毛病讓錢韞棲無法乘坐飛機和鐵路,隻能選擇最平緩的遊輪出行,而還坐在輪椅上的錢繼風則是在默默的祈禱,祈禱著明天的一切都能夠順利,讓自己丟人現眼的底片能夠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然後在自己的面前親自被燒燬!
抱著各種各樣的心思,錢氏父子就這樣離開了固原城這片是非之地,而更多的是是非非還在不停的醞釀著,整個固原城就像是一個正在煮著熱水的灶台,隨時都有大水沸騰的那一天!
“就此别過了?”
“就此别過了!”
望著李平舉疑惑的神情,馬斌堅定的點點頭。
剛剛將自己的父親埋葬,馬斌馬不停蹄的就打算去鳴沙城赴任,這讓李平舉不禁疑惑,鳴沙城赴任有這麼重要嗎?真正重要的應該是聯起手來對付秦皇門才對吧!
“這個傢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對著走上轎車離去的馬斌望了一眼,李平舉疑惑的思索著,心中也沒有答案,是馬斌已經覺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還是說這個傢夥根本不在乎秦皇門的事情到底如何進展,隻要當好自己的固原節度使就行了?
望著錢韞棲遊輪離開的方向,李平舉的心中閃爍著無數的疑問,這個將固原城的敵對勢力凝聚起來的老人,這樣一走,整個固原城的攻勢還能不能發動起來,這一點都很難保證!
“不行,我得去探探口風去,不然别人可以逃,我這個固原刺使可是哪裡也逃不了的!”
搖搖頭,李平舉正要坐上車離開碼頭,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呼喚!
“吳澄玉?你在這裡乾嘛?你不是當著財長的嗎?”
望著身後出現在的吳澄玉,李平舉感覺這幾天這位新任的財長大人已經消失了一樣,如果不是出現在自己面前,李平舉覺得自己肯定快忘記他了!
“是啊是啊……”
對著李平舉尷尬的笑笑,吳澄玉一臉謹慎的看著眼前的李平舉,從背後拿出一個賬本,對著李平舉低聲說道:“刺使大人,如果您看了這個賬本要殺人的話,可一定不是在下的錯誤啊!”
“此話怎講?”
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吳澄玉,李平舉順手將面前的賬本拿到了手中,定睛一看,一股眩暈感頓時出現在了李平舉的腦海中,望著眼前的吳澄玉,李平舉一把將手中的賬本拍在了這個新任財長的臉上!
“開什麼玩笑!”
李平舉氣呼呼的大罵道:“堂堂塞上江南河套平原,西北數得著的富庶之地,竟然就剩下三萬兩白銀的庫存了,這銀子就算是放在武曲縣恐怕也不算是個大數目吧!你逗我呢!這才秋收剛過,庫房裡面竟然沒有銀子,你當我傻啊?”
“刺使大人,小聲點,小聲點!”
趕忙從地上將賬本撿起來,吳澄玉看著暴怒中的李平舉低聲說道:“刺使大人,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老可要沉住氣啊,要是讓人知道我們的府庫裡面沒銀子了,那借固原城中錢莊的貸款可就要提前被催繳了,到時候府庫當中可能不單單沒銀子就,還要您倒貼錢呢!”
“放屁!我他娘才來了幾天,你就要我這個新任刺史倒貼錢,沒門,做夢!”
李平舉大聲叫嚷著,吳澄玉碰見面前這位爺,也是自認倒黴,隻能低聲說道:“讓您看看這賬本,就是希望您能夠提高警覺,這裡真的不是說話的地方,刺使大人,移步吧!”
“那什麼地方是說話的地方?”
李平舉氣呼呼的卡著面前的吳澄玉,後者微微聳肩,對著李刺使小聲說道:“刺史府就好,刺史府就好,一切先回刺史府再說,不然讓外人看出了門道,我們兩個可是要遭殃的啊!”
“好,聽你的,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老鼠吃了我家的米!”
李平舉的臉上露出一絲殺氣,吳澄玉微微頷首,心中大定,總算是將眼前的這位爺勸住了,這也算是功德一件!
匆匆忙忙趕回刺史府,李平舉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當中,在外面跟進來的吳澄玉就“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李平舉的面前,帶著哭腔說道:“刺使大人,這件事情和小人真的沒關係啊!”
“沒關係?”
李平舉的眉頭一皺,猛然間從旁邊的擺架上面將一把寶刀抽出來,直接放在吳澄玉的肩頭,對著後者惡狠狠地說道:“你可是前任的代理刺使,你說你不知道,我才不信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當時的財長可是馬熾胺馬大人,我這個小小的代理刺使甚至被逼到回武曲縣辦公,怎麼可能占到府庫當中的一毛錢啊!”
吳澄玉大喊冤枉,面前的李平舉倒是心中一橫,對著吳澄玉大罵道:“我不管,我也不管這錢是誰偷的,也不管這錢是誰拿的,我就是要讓我刺史府的府庫充裕起來,你是去偷去搶去抓去騙,我都不管,總之,我李平舉的府庫要滿滿的,朝廷的考覈下來,我要分數高高的,我是下來鍍金的,不是來背黑鍋的懂不懂?”
“額,可是您總得知道是誰偷的錢,這才好找他要不是嗎?”
咧著嘴看著眼前的李平舉,吳澄玉的心都快碎了,自己問題還沒有說完,眼前的這位爺已經在要錢要糧了!
“誰啊?你查出來了?你剛才不是說你啥都不知道嗎?”
李平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吳澄玉,後者咧嘴一笑,指了指賬本說道:“之前當然是差不出來,馬熾胺那個老東西還活著,我哪裡查得出來,但是現在我可是財長了,這賬本我是必須要查的,而且我一查,就發現了天大的問題!”
“天大的問題?什麼問題?”
李平舉揹著手傲然問道,吳澄玉低頭輕輕一笑,抬頭說道:“分家的時候,府庫中的銀兩幾乎全部被馬節度使運到了鳴沙城的府庫當中!”
“什麼?分家的時候被馬節度使運到了鳴沙城的府庫當中?開玩笑吧,那個老東西昨天才剛剛宣佈任命,他馬斌就知道把錢送到鳴沙城的府庫當中了?開玩笑的吧,他有通天的本領?”
李平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吳澄玉,這樣的說法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昨天中午剛剛分家,馬斌還忙著照料自己父親的後事,這樣的速度怎麼看都是胡扯!
“不知道”
吳澄玉認真的搖搖頭,將賬本翻到最近的地方,指著上面的記錄對著李平舉說道:“您看……這就是記錄,上面的每一筆支出都寫的清清楚楚,從三天前開始,老馬財長就已經將府庫中的錢糧往南邊的鳴沙城調配了,而更加讓人疑惑的是,此前半個月左右,竟然有一筆一百多萬兩白銀的支出是直接送到京師的,至於到京師之後這筆錢落到了誰的口袋中,那,下官可就是不敢想了!”
“不敢想?這還用想?”
看著吳澄玉送上來的賬本,看到吳澄玉指出來的地方,李平舉隻感覺一陣牙疼,如果此時的馬斌在自己面前的話,不用蘸醬油,李平舉堅信自己可以把馬斌生吃活剝了!
“所以說……這錢恐怕是要不回來了……”
默默的看著面前的李平舉,吳澄玉的心中冷笑兩聲,臉上卻皺著眉頭,彷彿在思索著人世間的大命題一樣!
“不行,必須要回來!”
李平舉大手一揮,將面前的賬本合上,對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吳澄玉說道:“拿著這個賬本的影印件,特别是那一百多萬兩銀子的影印件直接送到馬斌的府上,就問問如果這一百萬兩的事情被老子徹查了,他馬斌的烏紗帽是不是還能保得住,讓他自己回答,如果想保得住,很簡單,把送到鳴沙城的錢糧全部還回來,他繼續當他的馬節度使,我繼續當自己的李刺使,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好相處就行!”
“這……這恐怕下官出面不合適吧……”
吳澄玉為難的看著李平舉,一臉沮喪地說道:“這些事情畢竟是處在下官擔任代理刺使期間,雖然下官連一根毛都沒有見過,但是他馬斌定然會以此要挾在下,到時候錢糧討不回來,下官死罪,被馬斌拖下水,下官也是死罪,就是因為如此為難,所以下官才覺得應該對您老人家如實彙報,不然對不起下官的良心啊!”
“好吧,我來!”
思索著吳澄玉的理由,李平舉也承認此話有道理,默默的點點頭,將面前的賬本還給吳澄玉,李平舉傲然說道:“將上面的疑點影印下來送我這裡,我明……待會兒就去鳴沙城做客,慶祝馬節度使新官上任,順便給他一份大大的賀禮!”
咬牙切齒說完,李平舉對著面前的吳澄玉一揮手,便讓後者下去,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當中,原本打算繼續串聯的事情也就放在了一邊,而此時的青龍穀中,正在謀劃明天大事的祖秉慧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忘卻了一個可能性!
“您說什麼?”
聽到祖秉慧的分析,李平舉派去青龍穀的使者頓時傻了眼睛,而匆匆趕到的賀蘭榮樂還有馬家的族人也都愣神的看著祖秉慧!
“糟了,我們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馬家族人一拍手,不禁懊悔道:“如果到時候河東三地忽然像您說的一樣獨立出去,不作為秦皇門的屬下,那我們豈不是要連續發動兩次進攻,遠征河東三地?”
“其實這也沒什麼……”
聽到祖秉慧的擔心,賀蘭榮樂的臉上倒是淡定地很,微微一笑,指著地圖上的河東三地笑道:“到時候誰出兵是誰的不就好了嗎?反正之前也說歸我們賀蘭會所有,大家沒忘了吧?”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有些鄙視面前短視的賀蘭榮樂,祖秉慧的嘴角猛然間抽搐一下,對著賀蘭榮樂低聲說道:“重點是如果秦皇門可以用這招的話,那我們就沒有平靜的那一天了,耀州城,荊子軒,甚至他們隻要再占領一個小小的城鎮就可以和我們分庭抗禮,你們賀蘭會也不希望天天都在征伐的路上度過吧!就算是打地鼠,也不是這麼玩的,不是嗎?”
“也對!”
默默的點點頭,心中也想要一勞永逸,賀蘭榮樂默默點頭,對著眼前的祖秉慧問道:“那應該怎麼辦才能杜絕這個問題呢?”
“這還不簡單?”
祖秉慧說話也不客氣,直接傲然說道:“隻要找個人拿著一封信去找秦淵,說蕭關的守將田鋒俢準備叛亂不就搞定了?”
“額……這也得秦淵能信啊!”
賀蘭榮樂聽了祖秉慧的建議,頓時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極大的侮辱了,梗著脖子冷著臉說道:“秦淵就算是三歲小孩子,也不可能接受一個陌生人手中的書信所帶來的訊息吧,這麼做簡直就是提醒秦淵不要懷疑自己的手下,應該隻會適得其反吧!”
“在某些笨拙的人手中,當然會變成這個吊樣,但是隻要善加利用,稍微加以改變的話,就可以讓秦淵堅信不疑,藉助他的手,幫我們除掉河東三地這個巨大的隱患!”
祖秉慧的神情中帶著些許傲慢,賀蘭榮樂微微冷笑,淡然道:“既然祖大人的心氣這麼高,那就自己動手吧,我們等著秦淵親手斬殺蕭關守將田鋒俢的訊息,當然了,如果祖秉慧大人的計策失敗了,也不過就是證明人家是個笨拙的人罷了,不是嗎?”
“大家冷靜,冷靜!”
李平舉派來的使臣尷尬的看著兩個鬥心眼的年輕人,無語的說道:“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大家如今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條船上的船員,就不要如此勾心鬥角了,有什麼好方法大家一起說,一起提出來實施,不是很好嘛?”
“誰跟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條船上的船員,我隻是過來替你們出主意的,你們要是不滿意,那就隨意了,反正我在努力用腦子思考問題的時候,某些人正在忙著訓練自己的手下,如何最快速的速度拿下最大的版圖,重新奪回自己的城池,這點我就懶得問了!”
祖秉慧微微抬起自己鼻梁上的鏡片,淡然的看著身邊的賀蘭榮樂,後者冷笑兩聲,對著祖秉慧說道:“隨意吧,您吩咐,我們辦事,大家的分工很明確,以後我定然不會對閣下的聰明才智提出質疑了,也請您不用讓我們操心想辦法了,你怎麼分析出主意我們怎麼做,看結果好了!”
“那也行!”
對著賀蘭榮樂笑笑,祖秉慧揮手道:“那就請給我帶來一個賀蘭會的普通幫眾吧,總之,我會交代他一些事情,而你們可以撤下了!”
“沒問題!”
對著祖秉慧冷漠的望了一眼,賀蘭榮樂起身就離開了房間,剩下的兩個代表也隻能默默的看著桀驁不馴的祖秉慧,轉身離開了房間,整個會議室頓時變得空空蕩蕩,彷彿祖秉慧一個人被關了禁閉一樣!
“人來了!”
賀蘭榮樂的聲音還帶著某些慍怒,坐在房間中的祖秉慧聞言一笑,對著門口出現的賀蘭幫眾笑道:“不用被你們賀蘭會長的話嚇到了,你來這裡,我隻用讓你做一件事情,從此以後,你就是黃王府的人了!你全家的性命都會被黃王府保證到底,比起賀蘭會,黃王府可是一個安全到家的地方呢!”
“是。”
對著祖秉慧小聲答應,這名幫眾淡然的走到祖秉慧的面前,抬起頭來,那張普通的臉上有些,木訥,祖秉慧詢問了此人的家庭情況和個人資訊,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對著此人說道:“我需要你給秦皇門門主送一封信,就說是我讓你送的,然後你就可以回來了,好嗎?”
“好的!”
對著祖秉慧點點頭,這名幫眾不明就裡的看著眼前的祖秉慧,後者淡然的將手中的信紙拿出來,然後慢慢悠悠地寫著信封,寫完之後就交個了眼前的男子。
“帶著信封去吧,秦淵問什麼如實相告就可以了!”
這是祖秉慧交代給此人的最後一句話,乖乖的拿著手中的信封出了門,男子很利落的就把手中的信封交個了等在門口的賀蘭榮樂,後者將信封打開,看著裡面歪歪斜斜的漢字,不覺有些好笑:“就憑這封信就可以讓秦淵殺了田鋒俢?開玩笑!”
心中冷哼一番,賀蘭榮樂再不懷疑,將手中的信封交給男子,揮揮手讓他照著祖秉慧的吩咐辦,而剛剛打發完這名使者,祖秉慧就打開了房門,看著門口的賀蘭榮樂,微笑道:“在他見到秦淵前三十秒殺了他!”
“你……”
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形一震,賀蘭榮樂的眼睛不由的瞪大了,看著微笑滿面的祖秉慧,賀蘭榮樂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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