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泉噤聲,不敢再往下問下去,黃海川和汪東辰是面和心不合,張昭泉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來,今天市委書記黃昆明來視察,張昭泉雖然沒在縣裡的陪同乾部當中,但也聽說了一點,黃昆明對黃海川的態度格外親切,聽去了的人描述,汪東辰臉都快綠了,雖說形容的有些誇張,但也能想象汪東辰的心情,這種事偏偏流傳的十分快,像他知道今天情況的人恐怕已經不在少數,機靈點的人多少能看出溪門的天恐怕要慢慢變了。
汪東辰是廉頗老矣,沒過兩三年就要退休的人,而今黃海川又明顯是獲得了新任市委書記黃昆明的賞識,不少人恐怕現在就要開始考慮站隊問題了,就算是懼於汪東辰多年積累下來的威望,但敢對黃海川陰奉陽違的人怕也沒幾個了。
……
第二天中午,黃海川請許江一起吃午飯,許江這位政法委書記素來給人十分低調的感覺,除了政法係統內部的會議,許江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一些酒席上,更是不會看到他的身影,除非是推脫不掉的應酬。
“黃縣,今天怎麼想到請我吃飯了,我可是受寵若驚的緊。”許江同黃海川開玩笑著,偌大的包間隻有他們兩人,微微有些冷清,若是有外人在場,恐怕會驚訝於許江同黃海川說話的口氣,兩人的關係看起來並不陌生。
“許書記這樣說可就見外了。”黃海川笑著搖頭,拉開椅子在許江對面坐下。
兩人的第一次碰面是黃海川主動去拜訪許江,許江也是外來的乾部,被調到溪門是因為得罪了人,被貶到溪門這窮地方來了,心灰意冷之下,許江在政法委書記的任上也是無所作為,對下面的事基本上是放任不管,所以許江的名聲隻能說是一般,不好不壞。
這陣子,許江露面的次數比以往多了,這讓很多人都驚訝不已,巧合的是,許江的轉變是從黃海川對他的拜訪之後開始的,黃海川和許江談了些什麼無人得知,不過在之後召開的一次常委會上,許江表態支援黃海川,這多少引起了眾人的驚異。
由此可見,今天許江和黃海川表現出來的熟識並不是毫無原因,不過這也就是私下的場合才會這般,明面上,兩人依然是普通的工作關係。
“許書記對李紀這人有沒有瞭解?”黃海川開門見山,民政局的事要準備赤刀見紅了,那就少不了檢察院或者紀委的介入,黃海川還是決定先跟許江通通氣,許江比他到溪門的時間早,何況還是政法委書記,對政法係統的熟悉程度肯定勝過他。
“李紀可以算得上一個合格的檢察官。”許江笑了笑,征詢的看著黃海川,“怎麼,黃縣有什麼事?”
“是有事,有個案子需要檢察院那邊介入調查。”黃海川點了點頭,隨即輕拍了下自己的頭,笑道,“瞧我,多此一舉乾嘛,你這個政法委書記在這呢,我跟你說就完事了,還多此一舉的問李紀這個人乾嘛。”
黃海川將民政局的事說了出來,許江認真的聽著,尋思道,“李紀還是可以信任的,讓檢察院介入調查我看沒問題,這個事我可以直接跟他打招呼。”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黃海川笑著點頭,“來,來,談完正事也該吃飯了,别說我讓我們的許大書記餓了肚子。”
下午,黃海川去了汪東辰那裡,事情最後肯定也瞞不過汪東辰,黃海川琢磨著先跟汪東辰談談,事先瞭解下對方的想法,真到了動陳銘的時候,汪東辰的態度無疑也很重要。
……
汪東辰的辦公室,黃海川習慣性的坐在右手邊的沙發,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微妙,昨天黃昆明下來視察一趟,對這書記縣長兩人產生的心理影響隻有兩人自己知道,汪東辰面對黃海川時,表面上似是多了幾分熱情,笑容不斷。
黃海川說了民政局的事,汪東辰微微沉吟著,民政局的事他瞭解的不少,黃海川讓審計局查民政局的賬,汪東辰一開始就清楚,也沒有出面說話,他心裡巴不得黃海川樹敵更多,陳銘背後雖然是過氣的宋明在撐腰,但宋明好歹也是個市政協副主席,指望他成什麼事不可能,但壞事的本事不見得就沒有,在市裡多說些對黃海川不利的話,也足夠黃海川頭疼的。
“依我看,讓紀委介入,嚴厲的打擊這些乾部隊伍中的蛀蟲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也能給其他人敲響警鐘,讓人知道我黨對於貪腐分子是從不手軟的。”汪東辰義正言辭的說著。
黃海川詫異不已,汪東辰這表態著實是有些……有些讓人驚喜,悄然打量了汪東辰一眼,黃海川卻是生出幾分警覺,他可不信汪東辰會這麼好心的支援他的事。
“黃海川啊,這事就這麼定了,待會我讓周正來一趟,把這事交代下去,紀委跟檢察院可以一塊聯合辦案嘛。”汪東辰親切的同黃海川說著。
從汪東辰的辦公室離開,黃海川一時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汪東辰的態度有些詭異。
兩天的時間過去,紀委和檢察院剛剛有所行動,陳銘就得到了風聲,最近神經繃的緊緊的陳銘更是如同驚弓之鳥,特别是知道財務科長鄧泉被紀委的人帶走後,陳銘雙腿都有些發軟,對一般乾部來說,紀委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達明,紀委的人都快找上我了,你就不怕我到時說出點什麼?”辦公室裡,將門窗都關好,陳銘拿出手機給宋達明打電話,鄧泉已經被紀委帶走兩天了,現在任何音信都沒有,毫無疑問,鄧泉是被雙規了,陳銘這心裡的不安幾乎可以說是分分秒秒都在增加。
“陳哥,這又不是芝麻蒜皮的小事,我就算是要幫忙找人,也得活動活動不是。”電話那頭,宋達明強忍著心裡的不耐煩,陳銘在著急,他也輕鬆不了,那二十萬的事已經撇不清,陳銘要是出事了,他肯定也會被牽連進去,隻是他的能力終究有限的很,如果不直接跟他父親坦白那二十萬的事,他父親還真不不見得會為這事去東奔西跑。
“達明,不是我在這裡危言聳聽,你也别怪我威脅你,你要是再以這種鬆散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到時候恐怕要追悔不及。”陳銘語氣有些不悅,他感覺到宋達明還沒有真正的將這事當成頭等大事去著急,心裡頭的惱怒可想而知。
“陳哥,你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關係你我的事,你說我能不上心嗎,我這幾天一直在找能跟黃海川說上話的人,應該很快就有訊息,你先别急。”
“都要火燒眉毛了能不急嗎。”陳銘眉毛直抖,“達明,有些事靠你我是不行動,還是要多靠靠長輩。”
陳銘暗示著宋達明,他那晚去找宋達明的目的就是希望通過宋達明的口讓老領導宋明知道,陳銘還不想去直接威脅老領導,讓宋達明去找他老子求助就是另外一回事,眼下宋達明還在磨磨唧唧的想自己找人去跟黃海川說情,陳銘聽了嗤之以鼻,他還真瞧不起宋達明有這個本事,就他想去找能跟黃海川說上話的人,那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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