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昉停住了準備拉車門的動作。
車廂內,頓時沉寂一片......
盛傾雪上了車。
車裡暖氣開得很足,林昉吸了吸鼻子,陡然升上來的溫度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他從前座的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盛傾雪,那副一臉冷漠的表情,瞬間將他的睡意散去了七八分。
林昉抬手抹掉頭髮上融化的雪水,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
“盛傾雪,我們離婚吧。”
這個問題他在牢裡的時候就已經想過無數次了,也提過無數次了。
他們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場笑話,他也知道盛傾雪從沒在意過他半分。
但盛傾雪這幾年來看都沒來看他一眼,更别提理會他提離婚的事情......
盛傾雪握著方向盤沒說話,車子轉了個彎,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
她轉過頭來看林昉,黝黑的眼裡彷彿蘊著些怒氣。
她的長相明媚,五官深邃,但平時都帶著無框眼鏡,外放的氣質反而會收斂一些起來。
就像是此時此刻,林昉透過透明的鏡片望著她的眼睛,心裡忽然就冒出了“冰山美人”這個詞。
他移開了些目光,淡淡的說:“離婚協議由你定,條款的話,我什麼都可以......”
“我說要離婚了?”盛傾雪陡然打斷了他的話音,“林昉,你什麼時候才能學得安分點?”
林昉聽得一愣。
秦百川不是醒了,竟沒磨著她跟他離婚嗎?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因為——他不要盛傾雪了,所以,婚他是一定要離的。
“我跟我父親的名聲都不好,公司不需要給我,如果可以的話,給我留點生活費和我父親的醫藥費吧,我坐過牢,可能不太好找工作......”
“林昉,”她的手緊握著方向盤,“你好吵!”
他的話又嚥了回去,“那我們晚點再談。”
始終是個得了絕症的人,精力比不得從前,說完他便閉上了眼睛,休息了起來。
盛傾雪彷彿打了一記啞拳,激不起一點水花。
她繼續開車,偶爾看後視鏡裡閉目養神,再無從前半分張揚吵鬨的男人,精緻的下頜線繃的緊緊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煩躁。
半小時後。
盛傾雪把車停在别墅樓下,從駕駛座下來,一把拉開他的車門:“下車。”
說完,她也沒管林昉,直接把車門開著就走了。
林昉攏著衣服下來,被外面的寒風吹的打了個哆嗦。
“傾雪,你回來啦?”
林昉在玄關換鞋,忽然聽到屋裡傳來一道無比熟悉又低沉的男聲,聽起來還帶著一絲虛弱。
林昉的動作猛地頓住。
反應了一會,他才有了下一步動作。
“你站那做什麼?”盛傾雪忽然皺著眉,站在客廳的入口處看著他。
林昉把鞋扔進了櫃子裡,轉身,走進了客廳。
秦百川坐在沙發上看著林昉進來,眼神微微一變,才想起今天是林昉出獄的日子。
曾經當了兩年植物人,秦百川的精神看上去不怎麼好,身體也十分瘦弱。
他原本就長得比較白淨清秀,躺了兩年皮膚更白了,這樣一來,反倒新增了一絲脆弱感。
“林昉,”他朝林昉擠出一個笑,帶著幾分戒備:“你今天,出獄了?”
林昉唯一憎惡的人,大概就是眼前這位了。
“不然?你想我在監獄裡待到地老天荒?”
“我想你對我應該是有些誤會......當年的事我已經不怪你了,如果我清醒的話,也絕對不會把你送進監獄的,我......”
秦百川急忙解釋,彷彿生怕林昉會誤會他什麼。
盛傾雪從剛剛聽到林昉說離婚時,心情就已經差到了極點。
此刻,她站在了秦百川的身前,緊緊地盯著林昉。
“百川的身體還很虛弱,你不要陰陽怪氣的和他說話。”
林昉看了她一眼,不懂她什麼腦迴路。
如果很擔心他對秦百川下手,就不應該把他接回來不是嗎?
不過他已經是快死的人了,牢也坐了,確實懶得和他們扯嗓門,直接轉身上樓:“我累了,去休息了。”
盛傾雪原本想跟上去,卻被秦百川攔了下來,“傾雪......”
林昉回屋洗了個澡,感覺清爽了不少。
監獄裡的環境很差,這四年來沒有人給他送錢,他沒吃過一頓好的,更别提從前的那些山珍海味了。
林昉看冰箱裡還有好些蔬菜,也不知道以前做飯的阿姨還在不在,索性自己下廚炒了兩個,又煮了個湯。
他剛把飯端過來,準備窩在臥室的外間裡安安靜靜的吃一頓,房門就被推開了。
林昉望過去。
隻見秦百川站在門口看著他,雖然人看著還是有些虛弱,但是眼神可比剛剛在樓下看到時銳利多了。
陰魂不散,林昉邊喝著湯,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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