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雲舒先是跟醫院請了假，然後一個人坐車到了市立醫院。

楚蓁蓁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見到楚雲舒的時候，努力打起精神，嘴角微微一揚，聲音有些虛弱：“臉色怎麼這麼差？小姑沒事，老毛病了，醫生就是喜歡誇大其詞……”

短短兩句話，楚蓁蓁幾乎用儘了所有的力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也佈滿了虛汗。

“小姑，你相信我，秦斯年介紹了何教授來給你做手術，一定會沒事的。”

說到秦斯年，楚蓁蓁眉梢微微一擰，目光凝視著楚雲舒，問道：“雲舒，昨天秦先生在，我沒問，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告訴小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沈家那邊……”

“小姑，我和顧褚州分手了，我怕你擔心，所以就沒告訴你。我和秦斯年已經領證了，所以不是你猜測的那樣，他……”楚雲舒想起秦斯年這段日子為她做的事情，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顏，“他很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見楚雲舒的神情不似作假，楚蓁蓁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拉著楚雲舒的手，輕聲道：“小姑相信你的眼光。”

雖然不知道雲舒和顧褚州發生了什麼，但楚蓁蓁看得出來，昨天來的那個男人對雲舒是真心疼愛。她不在乎雲舒嫁的是名門望族還是沒落世家，隻要對她好，能夠照顧她一生一世，便足夠了。

“小姑，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幸福的，你也一樣，好好配合醫生治療，專心養病，不要擔心花錢，我還年輕，我可以賺錢的。”

“傻孩子……”

若不是擔心自己走了之後，雲舒就沒了親人，幾年前，她就想一走了之了……

但如今，她還不能就這麼離開，一來是不放心雲舒，二來……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楚蓁蓁沉了沉眸，那天晚上，她見過許素玲，也知道雲舒為了她替嫁的事情，剛才沒說出來，就是不希望雲舒一氣之下去找沈家，和許素玲那個女人再起衝突。

她這段時間的病情還算穩定，若不是那晚許素玲突然出現，把雲舒為了她，同意代替沈念卿嫁進秦家的事兒告訴自己，她也不會因為怒火攻心，導致心臟病突發。

不過如今看來，雲舒也算是因禍得福。

楚蓁蓁的身體還十分虛弱，聊了幾句之後，便累了。楚雲舒拿著熱水瓶出去打水的時候，在熱水房門口聽到有人在討論。

“咱們醫院這兩天怎麼突然來了那麼多大人物，連何教授都來咱們醫院了，小雨，那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嗎？真的是華盛集團的總裁夫人？沒想到16床的病人，居然有個這麼有錢的親戚，那這些年怎麼也沒見對方來探病啊？”

“你不知道？沈夫人的前夫姓楚，是16床的嫂子！沈家和楚家當年的事情，在南城鬨得沸沸揚揚，我還是聽我爸媽說起過，總之，這兩家現在一個天一個地，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有錢人之間的恩怨，誰是誰非，估計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難怪那天沈夫人一走，16床就發病了，要不是搶救及時，可能……”

護士抬頭就看到了楚雲舒拿著熱水瓶站在門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同事，扯了扯對方的袖子，小聲提醒道：“别說了。”

“你們剛才說，那天晚上，華盛集團的總裁夫人，許素玲，來過醫院，見過我小姑？”

楚雲舒目光冷了幾分，盯著眼前兩個小護士，黑色的眼眸之中寒氣凜冽，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楚小姐，我們就是隨便聊聊，沒别的意思，您别誤會……”

護士對視一眼，抿著唇，有些緊張地解釋道：“楚小姐，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瞭解，隻是聽同事說起了幾句。”

“我隻問你們，許素玲是不是見過我小姑？他們聊了多久？”

“見過，那天我值班，差不多有二十幾分鐘，沈夫人走了沒多久，病人就摁鈴了……”

從護士口中，瞭解了那晚的經過，楚雲舒打好的熱水放到病房，她幾度想開口問，可看著虛弱的小姑，目光微黯：“小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楚雲舒離開醫院之後，並沒有回小洋房，也沒有回顧氏私立醫院。

一個小時後，楚雲舒站在華盛集團樓下，她抬頭看了一眼大廈，腦中瞬間閃過父親跳樓的那個畫面，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