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隻彎身道:“是,妃子。”
邱夢指了指桌面的一盤果盤,“翠墨啊,你瞧,總務那邊送來了好些個乾果,這紅杏仁啊,有鎮咳、祛痰、平喘、止癢、解痙(jìng)的功效,你呢,叫人往東宮主殿給少主送一些,隻說我說的,叫少主務必注意身子,莫過於操勞國事。”
翠墨當下反應過來,這紅杏仁送去東宮主殿,明裡是給殿下調理,實際是敲打諷刺周夫人不安分守己,紅杏出南牆。側妃娘娘能坐穩這位子,是有些個手段的,當下翠墨便去照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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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馥瑩醒來已經是辰時,春茗是這幾日東宮裡侍候她的丫鬟,她說:“殿下一早就走了。走前囑咐不必叫您起床,您睡到幾時都可以。洗漱水準備好了,桌上也備有飯菜,夫人洗漱後便用膳吧。”
蔣馥瑩當下覺得,如果沒有主見,沒心沒肺做個玩意兒,混吃等死也似乎能過,但奈何原則不準她墮落,給人做玩意兒不是正常人該走的路,“哦,好,謝謝你啊春茗。”
“您太客氣了夫人。肯和奴婢說謝謝的主子可不多了。素日這屋裡沒有女婢,奴婢也是殿下臨時調來服侍您的。奴婢原跟著伺候先皇後的呂嬤嬤做事,也是殿下頗為信任的人了。”
“我不是這裡的主子。”蔣馥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哦,限時五日的暖床婢,“春茗你說話活像我妹妹,我家沈江雲和你差不多歲數。”
“奴婢十六。”
“我家沈江雲十五了。她比你小一歲。但她命不好,在監獄蹲挺久了,婆家也要退親了。”
“奴婢命也不好,我爹孃老子都是奴才,以後怕是我也會配個奴才,再生個家生小奴才,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蔣馥瑩和春茗都笑了,蔣馥瑩說:“那也不一定。你才十六歲,太有機會改變命運了。我全家死罪,我可自小一無是處,我還不放棄呢,試著找路子。”
春茗突然很有些不同的望著蔣馥瑩,她同旁的主子都不一樣,她在鼓勵下人,是個很積極溫暖的人。
蔣馥瑩起身後洗漱用膳,便去通房裡坐在那個昨日裡祁淵坐著理政的軟榻,在桌上藥袋子裡找見避子藥吃下了,照著祁淵說的用法,事後十二時辰內服用二粒藥丸,她便往嘴裡放了二粒,用水衝下。
這藥一共有十粒丸劑,就是五天的量,吃完就可以走人回去周府了,自己是死囚犯之女,祁淵是前途似錦的少主,他落魄時她沒幫上什麼,他複起時她不能高攀拖累,為沈家贏得一次重審的機會,和他糾纏幾日,已經太逾越了。
中風的婆母,停職的丈夫,等著上位的外室,還有失身的自己,這個家,已經不能稱為是家了。
她不知回去後將面臨什麼,一團亂麻,她很有些不想回去面對那雞零狗碎。
不願回去的周府,不能留下的東宮。
想遠走高飛,恍然發現親人仍在牢中,沉冤未雪。
哪裡是蔣馥瑩的歸宿呢。長大了都這樣失去了自我嗎?
-幫孤叫太醫,孤活了給你抓蛐蛐兒-
-我要十隻-
“春茗姐姐,春茗姐姐。”外頭有小丫鬟叫春茗。
春茗掀簾出去,“怎麼了?”
“春茗姐姐,側妃娘娘遣翠墨姐姐送了紅杏仁來給殿下,說是鎮咳、祛痰、平喘、止癢、解痙用的,側妃娘娘素日咳嗽,吃了這紅杏仁好多了。囑咐叫殿下也試試呢。”小丫鬟將一盤紅杏仁遞給春茗。
春茗將紅杏仁接過,腦子轉了轉,沒作聲張,隻叫那小丫鬟走了,隨即端著紅杏仁進屋,倒並未沒眼色地端給蔣馥瑩吃,她望見蔣馥瑩眼眶有些發紅,想來周夫人是個極其敏感又心思細膩之人,春茗笑道:“側殿送了些堅果過來給少主,那邊常送東西上來,或吃的或用的,您别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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