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代了東宮太醫鍼灸的方法,可祁淵說他不會治了,她雖然放狠話說以後和他斷了,可他說不會治膝蓋了,她還是放不下的,就當是害他的妾不能生養的歉意表達吧。
她斜斜揹著一個小包包,耳朵上戴了那對祁淵頗為喜愛的珍珠耳墜,髮髻上插著粉色珠釵,身穿一襲月白色衫子。今日還略略施了淡妝。
她甚至為了形象,沒有吊受傷作痛的胳膊,隻是小心的把胳膊垂下來掩在衣袖裡。她也不知是為什麼,或許是希望不要每次出現在祁淵面前都那樣狼狽吧。
起碼這次,稍微光鮮一點,而不是每次見面都落魄潦倒的在哭鼻子,說‘我今天不行了’。
穎兒說:“夫人,你特地打扮了啊?”
“沒...”蔣馥瑩突然手心出了冷汗,頗有些心虛的問穎兒:“打扮的很明顯嗎?”
穎兒說:“不明顯,隻是素日不施粉黛,恬靜的很,今日唇上塗了胭脂,氣色好很多。就跟少女懷春似的。”
蔣馥瑩登時面紅似血。
蔣馥瑩看看日頭,已經快酉時了,她今天要準時一回,便出府去趕往東籬巷去見祁淵。
尤氏將切菜刀具放在案板,解下圍裙,避著人,跟在蔣馥瑩後面亦出了府,大房素日不喜胭脂,素淨的如一潭毫無波瀾的池水,在周府代發修行似的,今日如何描紅唇擦胭脂?
身為女人,尤氏覺得蹊蹺,接妹妹需要描嘴唇麼?莫不是...外頭有相好吧?獨守空房七年,正常人怎麼受得了?她不相信有人無慾無求。
周府到後街不過二盞茶功夫,蔣馥瑩於酉時準時趕到了東籬巷,在拐角牆後,她遠遠在那邊路沿看見了坐在花壇上的祁淵。
可他不是單獨一人在那裡,他頗為懶散的坐在花壇邊沿,手肘撐在大腿,略略抬頭望著一名女子。
他的現任未婚妻夏凝。
夏凝歲數挺小,這時天真爛漫的俯身看著祁淵的面龐,在說著什麼。
祁淵抿唇頗為內斂的笑了笑。
夏凝紅著臉撓著還未盤起的長髮,想來還未過十五生日,還未及笄盤頭。
蔣馥瑩心中突然猛地一酸,腳步當下退縮,退在牆壁之後,沒有即刻出去見祁淵,因為她前日和祁淵會面,導致祁淵側妃血崩不孕,她不願再因為自己,使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兒受到傷害。
蔣馥瑩突然覺得自己今日描得紅唇很下作,她拿出手帕將唇上胭脂一下一下都擦乾淨,但到底還餘剩一些明豔殘落的紅色,她顫抖著手將手帕收回衣襟,背脊緊緊靠著牆壁。
靜靜等待,等祁淵方便了,她再出現去接她妹妹,談給側殿賠償之事。
然而她越是想安靜,天公往往越是不作美,她偶遇了趙大娘,原沈江雲的未來婆母,趙術的母親。
“芸賢家的。可算叫我找到你了!”
趙母近日幾乎每日都來周府找蔣馥瑩討錢,“你家芸賢當時說你們需要三天時間去覈算我們趙家當時給你們沈家二姑娘送的禮金數額,如今一晃過去了八九日了,還沒覈算好?”
“我去你們周府找人,芸賢一會兒說你去燕將軍家做衣服,一會兒說你婆母中風,一會兒說他停職。哎喲,編不完的藉口。欠錢不還良心安嗎?你們家慘,誰家不慘啊?我趙家可揭不開鍋了!等著定親錢買油炒菜呢!”
蔣馥瑩看見面前凶神惡煞的趙母,她原想體面些和祁淵會面,哪曾想在這裡遇見討債的債主,這下沒法體面了,尤其在前夫哥的現任未婚妻面前,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體面些。
起碼不要太狼狽,畢竟對方是鎮北大將軍的長孫女,是兵權的寵兒。而她如今隻是死囚犯之女。
她小聲說:“趙大娘,是你啊。”
“是我!芸賢家的,我就是趁晚飯時間去你府上找你的!昨兒中午去了,芸賢說你還沒回,今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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