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
她為他傾儘體己,被她父親逼著嫁過人,她為他殉情過,她嘴犟的說過不愛他,她甚至剛剛幫他打了架,可她從未提過分開,他慢慢懂了她一直沒忘了他。
他們好不容易排除萬難,可以成家了,包含他二弟的事,在他心裡覺得是可以解決的,隻是時間問題。他沒打算讓她一輩子留在涼州。
甚至,如今他得知從哪個渡口走,他根本就沒打算真放人走,他才剛透個話鋒要她留下。
為什麼,她果斷放棄了?
祁淵將穿在蔣馥瑩身上那件他的厚衣領口鈕釦係起,他抬眼睇了下蔣馥瑩的嬌美容顏。
她額角碎髮因從暖簾縫隙吹進來的寒風而輕輕拂動,茸茸的碎髮,俏皮而溫柔,眼底卻是那樣的倔強。
祁淵抬手從衣架將她那件掉了鈕釦的披風取下,披在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夏妍詆譭你無家世、兵權,或者亂講話說朕對她愛不自知,你仍生氣啊?”
“不是。”蔣馥瑩不自然道,“我沒有生氣。我很正常的呀。你是為了我沈家滿門,才答應娶夏妍的。我怎麼會生氣。我也不是那樣小氣容不下人的女人。”
祁淵想起她小時候大概九歲、十歲的樣子,將宮裡給他安排的通房趕得滿院亂逃的畫面,她說這樣不生氣的言論倒顯得又虛偽又令人憐惜,到底夏妍的事,她因為虧欠夏妍壓抑了本性,那樣要強不吃虧的性子答應了在青州做外室。
祁淵拉了兩次她披風衣領,因為釦子掉了,根本拉不住,他問著:“那為什麼分開?你答應了慕之去涼州,你心裡過意不去,先跟他去就行了。即便暫時去涼州,朕可以給你寫信的,每天都寫。過段時間看看他情況再說,沒必要分開吧?”
他在多方想辦法,解決他二弟眼疾的問題,他已叫杜敬生帶著豫東刺客頭目來京,看下是否有解藥,或者說解藥在眼疾不好這十來日後,還是否可以挽救。
蔣馥瑩聽見他說可以寫信,鼻尖酸酸的。
她能怎麼說,她說因為鄭瀾已經告訴她,皇上從豫東杜家,遼北地頭蛇陳思海家,淮南趙覓他大舅家,上京宰相劉欒家各選一名新妃,並且皇上沒有打算告訴她蔣馥瑩。
不是要娶她嗎,選妃這樣大的事情,沒必要告訴她嗎。是打算永遠瞞著她嗎。
反正她住在青州,如今又遠去涼州,對上京他的事不過問的。
他是皇上,她又不能因為新妃的事情無理取鬨。她這樣天生倔強又對他佔有慾極強的女人,根本不適合做帝妻,除了退出她沒别的選擇。
她退出。
“係不上。這敞著懷像什麼樣子。”祁淵說著,就蹲下身,他將一隻膝蓋跪在地上,上身彎了,去進門幾底下去找她披風的釦子,伸手往長幾底下去摸。
外頭宮人對門口當差的謝錦說,“謝小爺,各地上來的貴客都送去李嬤嬤處學規矩了,住處也都安排妥帖,也送了糖水過去解乏。”
謝錦倒避嫌的沒向裡頭皇帝稟報,直接說,“叫李嬤嬤好好調教,先說這口音就得統一了,天南海北的方言不行,得學上京話。”
聲音不大不小。
蔣馥瑩是聽見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刺中了,貴客是誰她明白的。鄭瀾不和她說,她肯定不明白,現在她是明白的。
突然,她以前喜歡淮南人說話的那個咕噥的調調,現在突然不是那麼喜歡了。
祁淵倒沒什麼反應,摸了會兒釦子,將釦子從長幾底下摸了出來,發現是個卡扣樣式的胸針,他立起身,將膝蓋上灰塵拍拍,隨即低頭去給蔣馥瑩衣領釦這個胸針,胸針是牡丹形狀的,是和她身上那件汴繡成衣很搭配的。
蔣馥瑩越發覺得難受,她突然覺得自己穿著汴繡做的衣衫,戴著這樣搭配的胸針,甚至戴著祁淵喜歡的珍珠耳墜,還挺可笑的,她以為他酗酒,他受欺負,她回來和趙婷打架拚命,但這邊操不同口音的新妃已經開始學規矩了,且她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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