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月如秋天落葉，頓時搖搖欲墜。

陸星塵則面若寒霜，眼裡怒氣都快遮掩不住。

明知元老以性情古怪出名，這會兒也有些惱：“元老何必這般不饒人！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如此毀她清譽，日後她可如何做人！”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元老根本不在意許明月的名譽，冷笑：“再說了，眾目睽睽之下摟摟抱抱，小老兒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陸星塵一哽。

他生硬地轉換話題：“我老丈人的情況也嚴重，還請老神醫隨我們到汴京城一趟。”

元老輕哼一聲。

他沒繼續往下扯皮，嘴角微掀：“本神醫尚未同意出山，而且，就算真的出山，也隻會醫治你們其中一方的人，多一方，絕不診治。”

此話一出，站在陸星塵身側的許明月小臉一白，一臉震驚，身體抖得像落葉似的。

她下意識看向陸星塵。

陸星塵也明顯陷入糾結中，劍眉緊擰。

元老眼底劃過一抹不滿：“老頭兒也不為難你，反正隻能醫治一方，你自己選吧。”

褚雲崢眉心輕擰，就要上前。

我伸手攔下他，衝他輕輕搖頭，安靜站在一邊，耐心等著陸星塵給出的答案。

陸星塵猶豫了。

在這一瞬，他好像面臨一個巨大且艱難的抉擇。

隻一眼，我就已經明白他的選擇。

猶豫，就是他的選擇。

病情有要命和不要命之分。

應佳兆和許何榮不是。

他們如今已經這副模樣，再差也不會到哪兒去，反倒是顧淩峰，時間一長，肌肉萎縮，身體狀況越下，隨時可能要了性命。

陸星塵他不懂醫理，卻也有常識，但在這種關頭，他的猶豫如同一把尖刀，刺向我。

不痛。

還有幾分嘲弄。

“表哥！”

許明月聲音微顫，長長的睫毛微垂，一臉的弱不禁風，看著陸星塵時，紅唇輕抿。

她勉強輕笑，聲音柔和：“表哥就讓神醫醫治嫂嫂的父親吧，我這裡，沒事的。”

“嫂嫂的父親要緊。”

“明月，斷然不能陷表哥於兩難境地。”

“往後明月會落入如何境地都無所謂，一切，都要以表哥為準，隻要表哥好好的，我，就滿足了。”

她笑得有些淒然。

好一副委屈求全模樣。

我隻當沒聽出許明月的言外之意，神情平靜。

反倒是元老，一副耳朵不乾淨了的模樣，一臉不耐煩：“給你最後三個數。”

“醫治誰。”

“三，二......”

一字剛出，陸星塵脫口而出：“我表妹的父母......”

許明月一臉震驚。

驚愕之餘，她眸光不安地落在我身上，囁嚅著唇，想開口解釋什麼，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應佳兆、許何榮也齊刷刷看著我，眼底有著深深的不敢置信，以及對我的一絲關切。

褚雲崢清俊的面上也劃過一抹擔憂，看著我時，眼底散不去的憂色和緊張。

元老更是氣得心口起伏。

他很清楚這些年，我為了陸星塵，放棄了多少，第一次親眼見陸星塵的態度，面色漲得通紅。

指著陸星塵，連嗬斥都懶得出口，隻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唯恐我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