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要死了嗎？

我認命地閉上雙眼，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痛苦。

咻！

空氣中傳來尖銳的破空聲。

下一瞬，橫亙在我脖頸間的手赫然一鬆，悶哼聲響起。

我正欲睜眼，耳邊傳來清風似的輕嚀：“閉眼。”

清新的鬆木氣息湧入鼻翼之間，與此同時，我被一雙大手，攬進寬厚的胸膛中。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胸腔的顫動。

血腥味瀰漫。

“世子爺！”

褚雲崢帶著我落回地面時，四個刺客已經就地正法，禁軍們紛紛上前，而後驚慌開口。

“請太醫！”

“刺客的刀劍很有可能有毒，快請太醫！”

鼻翼間的血腥氣愈發濃重，我側眸看去，就見褚雲崢的右手臂上，不知何時被劃傷。

鮮血浸透衣袖，在月色下，看著有幾分黑褐色。

周圍吵吵鬨鬨，喊太醫的，喊褚雲崢的。

唯有褚雲崢，低下頭看了我一眼，聲音沒有起伏和波瀾：“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

我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完，褚雲崢就鬆一口氣，雙眼一閉，身體往後一倒。

“褚雲崢！”

我驚叫出聲，下意識伸手去扶，卻拉了個空。

所幸的是，其中一個禁軍伸手把褚雲崢扶住。

褚雲崢被帶走。

我本是想跟著過去，卻想起還躺在地上的扶桑，匆忙返回。

把扶桑叫醒後，一同往褚雲崢的宮殿而去。

刺客的刀劍上果然有毒，所幸的是臨時塗抹上去，時間不長，再加上救治及時，沒釀成大禍。

我帶著扶桑趕到時，褚雲崢才悠悠轉醒，開口就是：“顧明燭呢，她怎麼沒在？”

我剛準備踏步入內，聞言唇角輕抿，再見太醫們投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如芒在背。

“我在這裡。”

雖然有些尷尬，但褚雲崢豁出性命救我是事實，我總不能因為别人的目光，就避褚雲崢如蛇蠍。

“明珠縣主無事就好。”

在他人攙扶下，褚雲崢背靠在床頭，面色蒼白如紙，薄唇也乾裂得沁出絲絲血跡。

他輕咳：“今日夜裡，陛下剛親封你為明珠縣主，若是出事，禁衛軍難掩其咎。”

簡單兩句話，就把剛剛還惹人遐想的氛圍扭轉過來，但凡有人瞎想，那也是他們思想齷齪。

我心底滋味更是難言。

以褚雲崢的身份，自然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更影響不到他的聲譽，故意說這麼一嘴，是免得壞我清譽。

確定褚雲崢無事，隻需要療養一段時日就會好起來，我才帶著扶桑返回自己的殿裡。

殿內依舊沒有陸星塵的身影。

就像睡前，他在榻邊坐著的場景，都是我的幻覺。

扶桑終於能表現出真實情緒，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說著今晚的驚魂：“主子怎麼能自己置身危險裡。”

“奴婢一條賤命......”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我抬手打斷扶桑的話，又想到什麼，眼神有些冷：“陸星塵呢。”

我帶著刺客避開禁衛軍的防護線路時，隻聽到‘啊，是刺客！’的話，沒看到人。

那抹聲音很尖細，很陌生，不是我熟悉的，敗就敗在聲音刻意的尖細了。

仔細剝除，再一想，我的腦海裡，冒出一道窈窕身影。

細思極恐。

會是許明月嗎？

扶桑一頓，面露難色。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