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而來的，是驚慌的男聲：“顧明燭！”

刺啦——

刀刺入皮肉的聲音響起。

我親眼看著瓊枝被飛奔而來的陸軒昂一腳踹飛出去，撞在橋梁石柱上，爬也爬不起來。

轉頭時，就見一家丁一臉凶狠地看著我。

我順著他的手低頭。

腰間，一把匕首狠狠刺進。

家丁似是覺得還不夠，試圖用力攪動匕首手柄，嘴裡憤恨：“毒婦，還我孩子！！”

“滾！”

陸軒昂再次抬腳，狠狠地踹在家丁腹部。

往後倒時，我的耳邊有陸軒昂的驚呼，和扶桑的哭喊，眼前是淚如雨下的扶桑。

我想說，别怕，我沒事，可是，嘴巴輕掀，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裡。

......

我是被吵醒的。

吵鬨聲似乎很遠，還刻意壓下聲量，聽得不大真切，可是，昏迷中的我覺得很是吵雜。

用力睜開眼時，隻聽到不太真切的一句‘你不是！’的話，就聽扶桑沙啞的怒喝：“這裡不歡迎表小姐，還請表小姐離開！”

外面又吵了兩句，很快扶桑走進，關上房門。

“主子！”

看到我睜著眼，扶桑一喜，急忙把茶盞放到一側，又輕扶著我半靠在床頭，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别，哭。”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我剛張口，就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痛，聲音更是變成公鴨嗓。

“您先别說話。”

扶桑抽噎著，端過茶盞，用湯匙小心地給我潤著嘴唇，轉身吩咐院裡的丫鬟去請大夫前來。

“主子，您可嚇死奴婢了。”

扶桑坐在床邊，淚眼朦朧地看著我：“你當時為什麼不讓奴婢上前，奴婢就是個奴才，皮糙肉厚的。”

扶桑的驚叫聲響起時，第一時間就是伸手，想把我推到一邊，替我受那份罪。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卻沒有動。

那一刀刺進皮肉時，我反倒輕鬆幾分，慶幸被刺中的人是我而不是扶桑。

我再也不想見到，毫無活力、渾身是血的扶桑了。

“說的什麼話。”

見扶桑自我貶低，我眉心擰得很緊：“你我明面上是主仆，實則上，在心底，我卻是把你當成妹妹的存在。”

扶桑的賣身契在我這裡，我也願意為她脫掉奴籍，過上尋常人應有的生活。

隻是，她自小跟在我身邊，也沒有在外真正闖蕩過，若是就這樣讓扶桑出去，對扶桑而言不是好事。

最好的辦法是，跟在我身邊，學得更多東西，往後覓得真正良緣，再為她籌謀。

“對了，剛剛外面，是怎麼回事？”想起醒來時的吵鬨，我皺起眉頭，“鬨什麼？”

一說起這個，扶桑很氣惱：“是表小姐，自您出事後，就守著等您醒來。”

“她說得好聽！”

“說瓊枝傷了你，作為瓊枝之前主子，她難辭其咎，要等著你醒來，否則良心不安。”

“奴婢看，她哪裡是擔心您，想您醒來，分明是想著讓您不要再追究瓊枝和王旺的責任！”

王旺，是和瓊枝暗通款曲、讓瓊枝珠胎暗結的男人，也是一刀刺向我的凶手。

我疑惑扶桑為什麼會說許明月是不想讓我追究他們的責任，正要往下問，外面就傳來一陣吵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