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是過去了，對我而言，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一點，陸星塵也沒必要知道了。

心緒翻湧一瞬，又平靜下來，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拿著布帛，擦拭著墨發上的水珠。

陸星塵如同被惹怒的獅子，站在我面前，什麼都不做，也看得出很是焦躁不安。

“或許，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允許我買下那個仆人。”

“這樣一來，我可以考慮考慮。”

我心裡已經有大概，但面對陸星塵，也仍舊當做什麼都沒察覺，很疑惑地看著他。

陸星塵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脖頸，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他不敢、也不會在我的面前表現出異樣，更不會告知我關於許何榮的身份。

有關於許明月的所有事情，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從不捨得讓許明月受半點牽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星塵也算得上癡情種，但他的癡情和深情，隻對許明月。

陸星塵終於冷靜下來。

但他冷下來的雙眸，陰冷得好像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輕易讓人心頭髮顫。

懼怕不至於，前世作為靈魂時，他那會兒的無情冷漠，比現在更可怕，更能凍人。

儘管如此，我面上也故作出一副被嚇到模樣，聲音輕顫。

“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陸星塵眼神微閃。

好一會兒後，他語氣有些薄涼：“顧明燭，我不管你究竟抱著什麼目的，但你買回來的人，你自己管好，敢讓他們出現在其他人面前，我和你沒完。”

他這是，為了斷絕許何榮找到許明月面前的任何可能，還有人能為許何榮所做的事買單？

意識到這一點，我心頭不由起伏，陰霾沁進四肢百骸。

我差點就想直接揭穿陸星塵對許明月的所有心思，想狠狠質問他，他這樣做，確實對得起許明月了，可是，對得起我嗎？

理智到底沒有出走，我剋製住：“即便是奴仆，也有自由。”

“我可以讓他們隻在景和堂中生活，可是，别人若來景和堂，碰到了，難道還要怪在我的頭上？”

陸星塵忽而勾起唇角，側眸看著我：“我隻一句話，你若是管不好他，就别怪我在謝雲瀾和顧笙雪面前，不給你臉面。”

我渾身一顫。

當頭一棒的感覺，滋味分外難評，心頭卻有無形痛意在瘋狂蔓延。

他可真是......知道往哪兒戳我戳得最痛！

在謝雲瀾、顧笙雪面前，陸星塵還是會同我逢場作戲的。

不僅是給我臉面，讓她們知道，即便是低嫁進陸家，我也過得不錯。

也因為，要讓謝雲瀾和顧笙雪她們知道，我和陸星塵知道她們的陰謀算計，卻沒跳入她們的坑裡。

我們越是過得恩愛，就顯得一年前，她們婚前對我們的算計，根本無用。

現在......

他就為了不讓許明月發現許何榮的存在，竟連他自己的臉面，都願意扔下。

陸星塵，果真癡情又深情。

我抿了抿唇角，感覺到舌尖帶來的苦澀，那些紛雜情緒縈繞，化為灰燼。

就這樣看著陸星塵，直至他微皺起眉心時，我開口；“陸星塵，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和離。”

“隻要和離，無論你我做了什麼，都不會再影響到對方了。”

因在宮宴上發生的事情，我和陸星塵和離註定不會順利。

不順利，卻不代表著做不到。

隻要我和陸星塵一致和離，當著今上的面，也仍舊堅定要和離，事情終究會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