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半天了，進來吧。”

病房內，蘇無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出來。

南星與程一對視了眼，這才推開門一起走進去。

“師父，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南星故作輕鬆的問道。

“我隻是老了，可我的本事還在，你們幾個人都是我教出來的，還想瞞著我？”蘇無笑了聲，可他的笑意卻未曾抵達眼底，“說吧，是不是恢複記憶失敗了？”

南星搖了搖頭，“師父，記憶恢複的很成功，蘇木現在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蘇無聽到這眼中也不曾有過欣喜。

他最是瞭解自己養大的孩子，看到他們這個表情，就知道結果並不能夠讓人滿意。

“發生什麼事了？”

程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師父，都是我們的錯，如果不是我們，師孃跟蘇木也不會……”

“怎麼就變成你們的錯了？趕緊起來，什麼時候我死了，什麼時候你再跪下給我磕兩個頭。”

南星也要將程一拉起來，可程一卻根本不懂。

“師父，蘇木說當年您跟師孃吵架都是因為我們，如果沒有我們的話……”

“就算沒有你們，人的命運也根本沒有辦法改變，閻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趕緊起來，别惹我生氣。”

聽到蘇無這麼說，程一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師父……當年，師孃她……”

“你師孃她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們，否則怎麼會每天給你們做紅燒肉，每天給你們縫補衣服？小櫻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人，根本做不到心口不一，這一點你不要去懷疑。”

程一眼眶發紅，鼻尖也止不住酸楚，“師父，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兩個人都會那麼激動，甚至不惜摔壞的相機？”

蘇無沉了口氣，“其實就是一次非常普通的口角，隻是我們各持己見，誰也不肯相讓。”

“知道為什麼後來我隻讓你跟小星兩個人學醫，讓他們幾個想做什麼做什麼嗎？”

程一搖了搖頭。

“因為是你師孃說的，就算從小培養，也不可能養出五個天才醫生，唯一一個適合學醫的人隻有你程一，其他的各有各的天分，不能強迫他們隻在一種職業上發展。”

程一微愣，過去的這麼多年，連他自己都忘了。

當初他們五個人上山的時候，並沒有學習其他的事情，隻在專注的學習醫術。

當時宋音還說，好不容易離開了音樂窩，又到了草藥堆裡，簡直要了命了。

但是後來師孃去世之後，師父好像就真的沒有強求他們五個人都要學習醫術，再後來南星上了山，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跟著師父學習，其他人都各散天性去了。

蘇無有些愧疚，“當初我隻想讓你們五個人成為未來醫學界的泰鬥，繼承我的衣缽，讓你們能夠為了社會做出貢獻，當時除了你之外，他們四個都沒有任何興趣，我也沒有去管，我想就算是朽木，從小進行培養也能雕出個花來。”

“但是你師孃說，人都是有天分的，每個人的天分各不同，他不同意我這麼強求的，將你們五個人都培養成自己心目中的樣子。”

“我當時年輕氣盛，覺得你師孃什麼都不懂，我們就吵了起來，我還跟她說她隻懂拍照，其他的什麼都不明白，有什麼資格跟我討論醫學。”

“也就因為這一句話，導致了我們後來天人永隔。”

程一含著淚，再怎麼忍卻也忍不住，紛紛落下來，滴在了自己的袖口上。

“師父……”

蘇無摸了下程一的頭，“你哭什麼？對不起你師孃的人是我，對不起，蘇沐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