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男人抬頭冷淡道:“陸助理,這是誤會。”
誤會?
陸念想笑。
輕飄飄的兩個字,就能讓她被閆雪像逗狗似的耍弄,就能讓她在酒店門口等一整夜,四處哀求聯絡碰壁,活生生熬瘦了十斤?
她算什麼?
小醜嗎?
本以為,在他面前哪怕沒有情分,他也會公正無私。
沒想到,陷入愛情,他的心也是偏的,也會無條件地袒護别人。
他不是不會徇私,隻是讓他有私心的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像是被冷水從頭澆到尾,那點綺念被澆滅得乾乾淨淨。
陸念渾身發冷,控製不住地嘲諷一笑:“誤會?我親耳聽到的真相,也是誤會嗎?”
薛巧巧臉上的委屈更濃了,紅著眼眶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樣子。
沉默後,霍司州平靜道:“陸助理,有時候耳聽也不一定為實。聽到的也隻是片面。”
到底是耳聽不一定為實,還是他閉目塞聽,自欺欺人,就是不肯承認現實?
心口針紮一般,陸念眼眶通紅:“既然我聽到的是片面,薛小姐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全面是怎麼樣的?她倒是說啊!霍總,您讓她說啊!”
聽著她聲音裡的難過失望,薛巧巧難以控製地生出幾分快意。
這種時候,她會站出來解釋才有鬼。
她故意露出受傷難過的表情,調整角度,讓兩行清淚緩緩流了下來。
“她……”
霍司州沉聲道:“她現在不方便解釋。陸念,你不要無理取鬨。”
“我無理取鬨?”
陸念勾著唇角,自嘲地笑了。
原來哪怕是他,也會因為愛情盲目。
她的心疼得麻木,徹底失望。
靈魂像是飄在半空中,看著冰冷麻木的身體,發出嘲弄的笑聲。
虧她自作多情,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
如今當著正主的面,被比到了塵埃裡。
白著臉,她突然失去了爭辯的興致,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是。”
她低下頭,從包裡拿出精緻的禮盒放到桌上。
聲音平靜而疏離:“可能是我想多了。霍總,這是C家那款限定款的雪花項鍊,現在完璧歸趙。您檢查下,如果沒有什麼損壞的話,我就不打擾您了。”
霍司州眉頭一皺。
不等他開口,陸念笑了下:“有問題您聯絡我,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家了。”
她扭頭就走,腳下越走越快。
單薄瘦削的身影從光影走入黑暗,肥大的格子襯衫在晚風吹拂下壓住她身體線條,有嶙峋的骨節形狀要掙脫束縛般飛出來。
霍司州心口微沉,下意識要追。
“司州,真的不是我!”
薛巧巧伸手一把抱住他的勁腰,哭著說:“是閆雪……她聽公司人說你跟男助理糾纏不清,她替我打抱不平,才故意為難念念。我把念念當最好的姐妹,怎麼可能會害她呢?”
“司州,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我知道了。”
男人微頓,伸手一把拉開她:“你身體虛弱,不能情緒激動。上樓好好休息,我還有事。”
說完沒再看她,抓著雪花項鍊快步追了出去。
“司州!”
想攔沒能攔住,薛巧巧捏著欄杆,咬牙露出猙獰惡毒的表情。
陸念!
這個賤人!
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
陸念走得飛快,路過噴泉的時候,這裡的風帶著涼意,吹過臉頰有些刺痛。
她下意識抬手抹了一把。
滿手潮濕。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滿臉都是眼淚。
吸口氣,她抬起袖子抹乾眼淚。
不要這麼不爭氣了。
不就是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嗎?
本來就打算跟他劃清界線了,現在也不過是認清現實而已。
别這麼不值錢。
已經夠卑微了,不要連最後的自尊也不給自己留下。
“陸念!”
就在這時,滾燙的大掌壓在她的肩頭。
她被摟進男人起伏的胸膛前,聽著他呼吸急促,感受他胳膊用力地箍緊她。
一絲不苟的髮絲偷偷吹落一縷,霍司州抓著她的肩沉聲道:“你走什麼?”
“霍總,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白著臉,陸念露出拘謹又疏離的笑容。
八顆牙齒,是標準的面對上司狀態:“您不用親自趕過來,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陸念!”
黑眸湧上怒火,霍司州低喝一聲:“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有什麼問題嗎?”陸念笑容不變:“霍總您說,我會改的。”
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霍司州滿心窩火,捏著她肩膀的力道大得,像恨不能直接捏碎她的肩胛骨。
陸念卻彷彿沒有知覺,自顧自衝他露出這令人討厭的笑容。
“你還在生氣?”
濃眉緊皺,霍司州冷聲道:“你不知道,她不會故意為難你。因為她跟你……”
是非常好的朋友,幾次三番在他面前提醒多關照她。
話到嘴邊,被生生吞了下去。
陸念也沒追問,恭敬道:“我明白了霍總,您放心,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隻說不提,沒說她信不信,也沒說生不生氣。
彷彿她隻是個職業機器人,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怒火在心底升騰,無處發泄。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偏偏陸念一無所覺,用那種公式化的微笑說:“這邊不好打車,霍總,我……唔。”
單手抬起她的下巴,霍司州毫不猶豫地親了上來。
隻有堵住她的嘴巴,才能讓她不要再說這些讓他憤怒的話。
纏吻糾纏,曖昧的聲響讓噴泉濺起的水珠都有些糜爛綺麗的色彩,空氣裡佈滿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輕哼。
沉浸癡纏中,霍司州猛然抬起頭。
脖頸繃緊,臉色漆黑地“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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