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做什麼詛咒我!”裴寶珠氣憤起身,怒不可遏,想上前理論,卻被兩個勇士般的嬤嬤按在床板上。
掙紮著,如砧板魚肉。
餘嬤嬤冷眼看著,“老奴也盼四小姐好,前提是你學好規矩。”
否則,這個樣子出去,說是她教出來的人,豈不是拖累她的聲名?
怡景軒內嚎叫半日。
不知何時,玉翡站在門外,“餘嬤嬤,世子有請四小姐。”
經過半日訓練,裴寶珠雖不情願,但躺在榻上卻規矩得很,就怕捱打。
聽聞堂兄要見她,她開心地笑了下,笑容在臉上轉瞬即逝,差點忘了放蛇咬了堂兄的事。
眼下堂兄喊她去,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
堂兄本來就凶,萬一要是知道了,會不會……
裴寶珠都不敢深想,緊張到後背汗毛立起,眼角原本就掛著淚珠,這下更想哭了,“我不去,我要練禮儀呢!”
餘嬤嬤詫異地瞧她一眼,“四小姐,不差這一會功夫。”
“我不去。”她試圖躲進被子。
餘嬤嬤看她突然又忘了規矩,皺皺眉心,給四個嬤嬤使了眼色。
四個人會心一笑,上前將床榻上哭泣的少女拎了起來,禮貌地道:“四小姐,老奴們帶您過去。”
裴寶珠掙紮不過,放棄掙紮了,“我自己走!”
走進青雲院時,裡面一片祥和,下人看見她,還會請安。
態度這麼好,應該還沒有被髮現吧?
裴寶珠揣測著,看見庭院中,靜靜坐在沉木輪椅上的背影。
這,怎麼坐上輪椅了?
沒聽說堂兄斷腿啊,難道昨天毒蛇咬了腿了?
完了,她緊張得差點想跪下,遠遠就試探開口,“大哥?”
輪椅被陳書推動,裴雲瑾將手中書籍放下,抬眸看裴寶珠,面無喜怒,“坐。”
裴寶珠聽話地坐到石凳子上,心虛得不敢對上目光,小聲地道:“我,我等下還要回去學規矩,大哥是有什麼事嗎?”
“不急。”他的語氣令人捉摸不透,更讓裴寶珠忐忑。
裴寶珠安靜地低著頭,等待的過程中,愈發焦慮。
半晌後,才聽裴雲瑾不急不緩地開口,“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裴寶珠手心出汗,唇瓣抿緊,搖搖頭。
裴雲瑾眼中閃過厲色,“想放蛇咬誰?”
大哥知道了!裴寶珠唰地抬頭,對上那雙陰沉的眸,臉色慘白,“我,我,我沒想讓蛇咬你,真的!”
可惜,她隻看出裴雲瑾的不悅,卻看不出他的失望。
裴雲瑾想不懂二叔二叔母能將女兒教養至此,隻因二叔母就這一個女兒?
可他母親還隻有他一個兒子,也不曾疏於管教過。
這一刻,他即便還未為人父,也體會到了嚴厲與寵溺教養下的區别。
他面帶慍怒,“四妹,你就這麼想害你嫂嫂嗎?”
裴寶珠委屈啊,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能準確,雙手亂比劃著,“是她先害我的!她把蛇扔在我床上,你怎麼不說她!”
說著,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也不掩面,表情扭曲。
眼淚,不會讓裴雲瑾有半點憐惜,“不許哭。”
他沉聲道,裴寶珠聽話地閉上嘴,擦擦眼淚,時不時打個哭嗝。
等她冷靜些,裴雲瑾才繼續道:“她沒有扔蛇,你不曾調查,就胡亂懷疑,若真出了事,你如何負責?”
裴寶珠不信,小聲反駁,“你就是幫她。”
裴雲瑾眉心微蹙,煩躁在臉上一閃而過,“即日起,你就禁足在家中,哪裡都不許去。”
正好,趁此機會讓她禁足府中,不出去參加宴會。
裴寶珠瞪大眼睛,“期限呢?”
裴雲瑾思忖道:“等你徹底懂了規矩。”
裴寶珠聽懂了,這就是沒有期限,她忍不住要鬨,“大哥罰我就罰我好了,但是憑什麼無期限地禁足我,我不服,我過陣子還要參加折花宴呢!”
“折花宴?”裴雲瑾有耳聞,但未曾參加過,“不許去。”
裴寶珠雙手握成拳,抖動著,委屈極了,“我要去,我要去!明明受害者是我,是她將蛇扔我那的,嗚嗚嗚,我聽說你們分房了,才敢把蛇投進你們院裡的,我沒想害大哥啊,我要去折花宴……”
一陣哭鬨,仍是沒意識到錯誤。
裴雲瑾揉揉太陽穴,不想跟她煩了,直接執行禁足就是。
抬眸時,忽然瞥見沈欣月散步回來,他收起不耐煩,輕輕咳嗽兩聲,給陳書使了眼色,陳書就領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裴寶珠出去。
裴雲瑾無奈地歎了聲,弟弟妹妹一個賽一個地不懂事,最懂事的已經出嫁了。
思及此,他真的一陣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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