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突然電閃雷鳴。

伴隨巨響，天色陡然變黑。

沈欣月在昏暗中，陷入迷茫。

前世，她從不知，裴雲瑾為了這樁婚事做了那麼多努力。

她什麼都不知道。

忽而，又聽裴徹感慨大笑，“我當時真以為兄長喜歡的，必然是個天仙般的女子，現在才明白，當初祖父的反對是對的！因為約定，祖父不得不去提親，可提完親後，祖父的身體就不好了。”

“祖父逝世，兄長守孝，這守孝的三年，興許祖父的亡靈在期盼著兄長改變主意啊！可他卻還是要娶你這個——”

毒婦二字，還沒出口，裴徹脖頸一痛，失了語。

閃電照亮，雨水撲面，他呆愣住，隻覺得眼前女子凝重的面色，慢慢地與夢中模糊的臉重合。

一段段看不清的畫面，以走馬燈的形式，在腦海中流逝。

“你……”他面色紅潤褪去，酒醒了，人直直倒下。

沈欣月沒聽清他想說什麼，隻眼看著他倒下了。

隨後抬頭看著拿著木棍的裴雲瑾。

裴雲瑾黑著臉，“他越說越離譜了。”

那也不至於把人打暈吧？

不會死吧？

沈欣月蹲下身，想去探裴徹鼻息，卻被裴雲瑾攥住了手。

他道：“他不會有事。”

她不明白，“你怎麼知道？”

裴雲瑾一本正經地扔了棍子，“那個時候，我經常被打，我知道打哪裡不會出事。”

“那個時候？”沈欣月問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隨即，聽他低冽道——

“嗯，當啞巴的時候。”

倒在雨泊裡的裴徹被小廝們搬走。

獨留裴雲瑾和沈欣月站在雨幕中，一高一矮，對望著。

不遠處，紫蘇想過去撐傘，卻被紫靈扯住，“别去，破壞氛圍。”

紫蘇皺眉，“淋病了怎麼辦？”

紫靈不放手，“就這點小雨，你就聽我吧。”

……

裴雲瑾看著她，繼續道：“對不起，不該瞞你。”

沈欣月此刻有諸多疑問，“所以你心儀於我，如二弟說的那般，日夜苦讀讓你祖父鬆口？這些，為何你從不與我說呢？”

他細不可查地蹙眉，“初衷的確如此，但最後受利的是我，讀書科舉是我的事，不該讓你感到負擔。”

一旦說了，就代表告訴她，他的家人不喜歡她。

告訴她，他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能讓她嫁給他。

而說這些，除了讓她平添壓力，沒有一點用處，至少對他來說，沒有用處。

這會兒，陳書撐著傘又來了，“世子，陛下聖旨，讓您去前院接旨。”

今天的事真多，走了個裴徹，又來一道聖旨。

沈欣月淡淡道：“你去吧。”

裴雲瑾卻沒動，從陳書手裡拿過雨傘，擋在沈欣月的頭上。

“我話還沒說完。”

他低頭，“你現在知道了一切，我就是當年那個乞丐，你……會不會因此不喜。”

他問的，都不是會不會喜歡，而是會不會厭惡。

此刻，陳書糾結地開口提醒，“世子，那是聖旨呀，還在等著——”

卻被裴雲瑾一個冷厲的眼神製止。

而望向沈欣月時，又覆上柔光，他靜靜地等著她問答。

她搖了搖頭，“不會。”

語罷，就見裴雲瑾嘴角抿了抿，將傘柄塞進她手中。

他欲離去，沈欣月扯住他的衣角，“我有句悄悄話。”

隨即，他耐心地附耳過來，微微彎腰。

沈欣月嘴角一勾，小聲地對著他耳朵道——

“我月事走了。”

她還拿手擋著，怕被一旁焦急等候的陳書聽見。

裴雲瑾喉結微動，眸光幽深，“嗯。”

隨後，便轉身進了雨幕，與陳書淋著雨大步走了。

沈欣月回房後，立馬沐浴，換了乾淨的衣裳。

幾個時辰過去，還沒見裴雲瑾回來。

什麼聖旨要宣那麼久？

她正疑惑呢，陳書來了，並帶回了裴雲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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