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瑾微怔，“祖父，親自教的。”

沈欣月見他發愣，覺得是他在追憶老國公，恐會傷心，她暗道自己多嘴。

突然感覺哪不對，有種被什麼人盯著的錯覺。

她轉頭，就對上了馬場外，那雙忿忿的眼睛。

隻是她剛看見裴徹，對方就收起了不甘之色，轉身離去了。

離去就好，沒事瞎看什麼呀。

沈欣月正鬆口氣，不過半炷香，就見裴徹牽著他的寶貝馬也進了馬場。

她剛鬆開的眉心又不自覺地皺起，不知裴徹來蹚什麼渾水。

裴雲瑾順著她目光望去，溫和的面容頓時陰沉下來，“你來做什麼。”

裴徹牽著馬走近，“兄長，我也來跑兩圈。”

經過時，他駐足，“嫂嫂是在學習騎馬嗎，要不要試試我這匹馬？”

“裴徹。”裴雲瑾聲音加重。

裴徹渾然不覺，笑著道：“兄長，我的意思，是兄長用我的馬教嫂嫂。”

語罷，兄弟倆對視上，一人笑著，一人似無表情。

氣氛微凝，沈欣月輕咳一聲，打斷，“不必，二弟自便吧。”

快走快走，帶著你的馬。

她心裡怒吼，如果可以，真想把裴徹踢出馬場，不讓他搗亂。

她一發話，兄弟倆間凝固的氛圍瞬間瓦解。

裴徹朝著她笑，“那嫂嫂好好學。”而後他跨身上馬，當即縱馬跑遠。

裴雲瑾強行壓下心底怒意，繼續牽著白雪走。

剛要進行下一步操作，那廂跑遠的裴徹飛快地繞了跑馬場一圈，又轉回來了——

“兄長，教得如何？”

聽似隨意的問候，落在裴雲瑾耳中簡直是挑釁。

沈欣月覺得裴徹有病，他縱馬經過，還揚起了塵土，她隻覺眼前一陣黃土，揮手驅散。

“嫂嫂，抱歉。”裴徹真誠致歉，驟然急停，一點沒顧上馬兒安危。

她沒回答，聽見裴雲瑾低沉道：“夫人，你已經掌握平衡，接下來教你如何騎馬。”

說完，他翻身上馬，穩坐在沈欣月的身後，雙手擁著她的手臂，握住她抓韁繩的手。

身後有意無意地貼近，讓她有些不自然，“裴雲瑾，你……”

大庭廣眾的呢。

就算沒外人……不對，裴徹也是外人呀。

沈欣月抬眼望去，離得三丈遠的裴徹臉都綠了，笑意也早就消失。

裴雲瑾忽然低頭，輕聲在她耳邊道，“不是早就改喚阿瑾了嗎。”

“乖，叫阿瑾。”

他聲音極低，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朵上，心都亂了。

她隻能應下，“阿瑾，大庭廣眾呢。”

裴雲瑾“嗯”了聲，不置可否，“這樣教，學得更快。”

那廂，裴徹已經收住了臉上不爽，儘量剋製著妒忌之色，卻還是緊緊盯著這處。

裴雲瑾彷彿忽略了這個人一般，旁若無人地拍了拍她的腿側，“夾緊。”

“蹬馬腹。”

沈欣月跟著他的指令去動，耳邊是他的安慰——

“别怕，我在。”

她動作時，他握著她的手放鬆韁繩。

馬兒小跑幾步，裴雲瑾又教著如何停下。

沈欣月許久不曾騎馬，就如同初學者般，露出喜悅之色。

兩人簡直旁若無人，不遠處的一人一馬卻看紅了眼。

裴徹隻敢在兄長面前暗戳戳挑釁，不敢直接失態，低著頭，掩飾神情，再次縱馬狂奔起來。

但是誰管他呢，也沒人看他。

沈欣月隻聽見裴雲瑾道：“這次，縱馬試試，别怕，動作和剛才一樣，但要發力。”

她點頭，她不怕。

他話音剛落下，她就用力蹬腿。

白雪精神一振，如離弦之箭般向前衝去，似是想超越前面那匹汗血寶馬。

速度越發快，沈欣月激動又緊張，感受到背脊與裴雲瑾牢牢相貼，卻沒看見他微勾的唇角。

他扯過韁繩，面上勢在必得，熟練地操控著，追上裴徹，與之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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