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宿邊哭邊走過去,“夫子,他們合起夥來揍我!你看我的臉!”
半個時辰後。
沈欣月抵達竹陽書院,因孩子打架被請來,她倒毫無異色。
在書院外碰到了同樣前來的包夫人,兩人還笑著打了招呼,才進書院。
夫子罰著五個小不點站壁。
桃李齋是供夫子們討論學術的地方。
沈欣月剛要踏進,就聽裡頭傳來刻薄女聲——
“我弟弟被欺負成這樣,還要罰站?什麼道理!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不可,我們梁家可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夫子慢悠悠地說道理,“他們是鬥毆,别人也被梁宿打了。”
“打得該!難不成讓我阿弟站著被打,不還手嗎?天底下沒有這樣的事。”
是梁倩的聲音。
沈欣月走進去,梁倩眼尖看到她,不屑道:“嗬,裴夫人可算是來了。”
“端侯夫人,怎麼氣性這麼大,”沈欣月皮笑肉不笑,朝夫子望去,“給您添麻煩了。”
夫子總算遇到個說話溫柔的,鬆口氣,“沒有沒有,裴夫人、包夫人,兩位小公子和梁宿發生些肢體衝突,雙方傷得不嚴重,但錯就是錯,在書院鬥毆,是要停課三天的。”
沈欣月和包夫人都點了頭,包夫人想問什麼,卻被梁倩打斷——
“什麼叫不嚴重,多嚴重算嚴重?我阿弟在家中磕了碰了,我爹孃都要心疼的,現在被幾個小子聯合打了,就隻是停課三天?難道裴夫人不該給我的交代嗎?”
沈欣月眉頭都沒皺一下,睨了她一眼,故作輕鬆地開口——
“交代?端侯夫人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些,小孩子們活潑好動,發生些小矛盾最正常不過,孩子而已,又沒壞心眼,有什麼好計較的?”
她神似鄙夷,梁倩一時語塞,怒道:“我看你阿弟最多心眼,我阿弟都跟我說了,說你阿弟搶了我阿弟的朋友。”
沈欣月輕笑,“孩子幼稚,說些天真的話,端侯夫人怎麼還當真了呢。”
梁倩皺眉,“你别總拿孩子年紀小當藉口,七歲看老,有些人七歲惡毒,長大也一樣。竹陽書院是京城最具盛名的書院,教養出多少狀元郎,就不該收那種行事作風有問題的人。”
“梁倩,你這話是不是說過分了些?”包夫人聽不下去。
梁倩轉而看向包夫人,“你兒子都要被帶壞了,你還幫人家說話?被賣了都不知,商賈家七歲的孩子,滿心算計利用,厚顏無恥,可得讓你家包贏小心。”
包夫人無語。
沈欣月的面色卻倏然變冷,平靜仍平靜,“端侯夫人的意思,是說孩子間的打鬨,完全出自孩子本心,而非幼稚與年齡的問題。”
“是啊。”梁倩理所當然。
她繼而道:“欺負同窗,是惡毒?”
“是啊。”
“所以不配就讀竹陽書院?”
“沒錯。”梁倩鼻尖發出輕哼,以為她識趣,要自願退學。
沈欣月忽而問夫子,“可以讓幾個孩子進來嗎?”
夫子點頭,將罰站的孩子喊進來。
梁宿嘴角紅腫,衝進梁倩懷裡直哭,像是受了大委屈。
反觀包贏和齊行舟,的確沒受什麼傷。
梁倩心疼死了,忿忿道:“裴夫人,你看看,要不是你弟弟品性不端,我家阿宿能成這樣嗎?”
被指品性不端的齊行舟站在沈欣月身前,忽地抬眸,抿著唇,默默不作聲,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誰的弟弟,誰心疼。
沈欣月牽過他的小手,看向唯一沒被喊家人的甄斐,“阿斐,過來。”
甄斐還挎著包,安靜地朝前兩步。
沈欣月半蹲下,“你是唯一沒有參與打架的人,你看的最明白,你知道是誰先動手的嗎?”
甄斐微怔,似猶豫。
她另一隻手摸摸他的頭,溫聲道:“他們都是你的朋友,所以你更要實話實說,不包庇,不徇私,不論是誰有錯,隻要改正就是大晉好少年,你是在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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