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吃飽了。”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等沈欣月吃飽,走出廂房,發現他已經在搬桌子了。
人也沒比桌子高多少。
她沒好氣地朝裴雲瑾望去,“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
裴雲瑾欣慰地看著,“我同他說,在國公府衣食無憂,但自己若有想要的,需要自己付出勞動。”
“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忘記我外祖父給了錢的嗎?世家養孩子會如此嗎?”沈欣月氣笑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虐待表弟呢。
她當即要下樓阻止,卻被裴雲瑾拉住手腕。
他語氣認真,“世家教養的確不會如此,可行舟不是世族子弟,他住在國公府,若再以世族規矩教養,他容易將自己代入世家,而現實是,即便他進了最好的書院,同窗也不會用同等階級的眼光看待,於他長期發展沒有利處。”
“我想因材施教,不如讓他明白現實,他會自己找到與世家子弟們的相處之道,也會有自己的道路走。”
長篇大論說得很有理,沈欣月無法反駁。
隻是想到外祖父給的一萬兩,怪虧心的。
待回了府,她就和齊行舟去了青風苑,私下與他說,“阿舟,你今日搬桌子,你姐夫給你多少銀子。”
“二十文。”
沈欣月更虧心了,思索道:“阿舟,外祖父其實給了我一萬兩,當做你學習的費用,但不論外祖父給不給這銀子,我都養得起你。”
說著,她拿出五百兩,“一萬兩不是小數目,你還小,以後每半年,我給你五百兩當生活費,你可以自己支配,你覺得如何?”
裴雲瑾選的書院,必然是京城最好的,裡頭讀書的都是世族子弟,她不想齊行舟在裡頭太自卑了。
齊行舟肅著小臉推拒,“窮人乍富,不是好事。”
……
微生家怎麼也算不上窮人吧?舅母到底對他有多摳啊。
沈欣月一言難儘,“那你若要用銀子,跟我說,不要覺得難開口。”
齊行舟搖頭,“阿姐不用心疼我,慈姐多敗弟,其實姐夫說得有理,公府吃喝都有,筆墨紙硯都是最好的,書院也是最好的先生,我現在已經有了最好的環境,若再好,就不是我了。”
聞言,沈欣月倒是也有些欣慰了,不自禁生出喜愛,摸了摸他的頭。
不愧是將來的進士。
她本擔心他心理健康,現在打消了顧慮,愉悅地離開。
但這好心情沒有維持太久。
因為半道遇到了被素雲扶著的沈妙儀。
看著這方向,應該是去青雲院。
沈妙儀見到她,恨恨瞪著眼,“姐姐真厲害啊,偷摸著就盤走了我的酒樓,還打壓了租金,讓我白白虧損了一萬兩。”
沈欣月冷嗤,“你傷未好全,不好好養傷,還特意來興師問罪?”
“你别假意關懷,你的這事兒,成心不給我留活路呢!”沈妙儀伸手指著她。
沈欣月雲淡風輕地走近,“你那三萬兩本就是高價,傻子都不會租,你願意兩萬轉租,不就是心裡也清楚,短期內租不出更高的價格了嗎?”
沈妙儀被懟得啞口無言,“你,誰說不能了?你騙了我的錢,也不嫌丟人!”
沈欣月暗笑,這無理也要攪弄三分的樣子,倒和段姨娘越發相像了。
忽地,在沈妙儀偏頭時,看見其耳垂上的“痣”。
沈欣月一怔,頃刻間就想明白了,笑意愈發加深,“妹妹這痣何時長的?”
沈妙儀一驚,心虛之色掩都掩不住,哪還顧得上說酒樓的事,“你胡說什麼,早就長了。”
見沈欣月還要問,她快聲道:“算了,我不同你計較了!”
語罷,就拉著素雲逃也似的離去。
因為屁股有傷,那姿勢怎麼看怎麼怪異。
沈欣月淡淡歎了聲,也沒真想同她深究那顆痣,反正,沈妙儀能穩住裴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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