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抬手,嫌她聒噪,“這位夫人,請先别說話。”
她馬上閉嘴。
好吧,她以為這些是要提前講清楚的。
陳書將椅子搬來,大夫坐在椅子上,搭上脈象,診了好一會兒。
期間,裴雲瑾抬眸,視線與陳書交錯,很快又垂下目光。
陳書低頭,摸了摸鼻子。
大夫診脈很慢,沈欣月忍著急切,等大夫開口。
“府中大夫診得不錯,隻需休養即可,不會有性命之憂,不用過於焦慮,記得按時服用藥物,對了,你們把府醫開的藥,給我看看。”
聞言,沈欣月安心了,“陳書,帶大夫去看看熬的藥。”
“是,大夫請。”陳書帶著大夫走出去。
房中安靜下來。
有了大夫的準話,她倒是安心多了,隻聽榻上男人出聲——
“夫人,渴。”
言簡意賅,應當還是虛弱。
沈欣月倒了杯茶,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
裴雲瑾半個身子靠在她肩上,微微側臉,去飲她手中水。
“還要嗎?”她問。
他搖頭,動作遲緩地重新躺下,自個兒掖了掖被子。
沈欣月將茶盞放好,坐在床榻邊椅子上,“你先睡一會,待會藥好了,我喊你。”
他沒應,突然抬手,手心向上。
意味明顯。
看他生病可憐,沈欣月配合他這幼稚的舉動,將手放上去,允許他牽著睡,“快睡吧。”
裴雲瑾將柔軟的手握在掌心裡,一根根手指緩緩扣住她,直至五指相扣,隔著被褥,放在肚子上。
他卻沒有閉眼睡覺,反而愈發清醒地看著她。
沈欣月另一隻手強製閉上他眼睛,手一拂開,他又睜眼。
裴雲瑾幽幽道:“你守著我,我睡不著。”
“那……我出去?”她語調古怪地問。
莫名其妙的,她要被他趕出去了。
那她去住書房?或者廂房?
語罷,人都直接站起來了,可手還被某人攥在手心裡。
“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你的藥。”她抽了抽手,竟然抽不出來。
裴雲瑾看著她,不放手,“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睡我邊上。”
更古怪了。
簡直是比劉金說不能移動,還要古怪。
沈欣月猶疑時,他忽然一陣急促的咳嗽,咳得紅了臉。
她哪還有心思考,“好了好了,我陪你休息,我先給你倒杯水。”
奈何裴雲瑾就是不鬆手,“現在不渴。”
今夜,就因裴雲瑾被蛇咬的事,公府好幾處院落都燈火通明。
黑漆麻烏的怡景軒,裴寶珠坐在房門外,眺望遠處光亮,聽著巡邏護衛急促的腳步聲。
“不要驚動主子們,排查一遍府中是否還有蛇。”
護衛的言語,被裴寶珠聽了去,裴寶珠猜測那條黑蛇得嘴了。
肯定是咬了人。
還是比較重要的人,所以才會引起重視。
大堂兄和沈氏分房已久,被咬的肯定是沈氏。
裴寶珠愉悅不已,準備回房,卻聽那護衛又道——
“世子中了蛇毒,國公爺吩咐要嚴加排查,你們打起精神,别打瞌睡!”
“是!”
裴寶珠黑黝黝的眼睛瞪大,融於夜色中幾不可見。
裡面,寫滿震驚和畏懼,慌亂和心虛。
怎麼會是大堂兄???
他們不是分房睡的嗎?扔進青雲院的蛇,怎麼會咬錯人啊?
大堂兄也太倒黴了!
是誰不好,偏偏咬的是大堂兄……她害怕,她也要完了。
裴寶珠轉身悄悄進入房中,在屋裡來回踱步,思考對策。
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來。
腦子裡都亂成一鍋粥了。
那蛇的毒,嚴不嚴重啊?大堂兄不會死吧?
大堂兄雖然待她冷漠了些,可她從沒想讓他死啊!
裴寶珠欲哭無淚,可這件事,明明不是她的錯啊。
要不是半夜被沈氏扔了蛇在床上,嚇得半死,她又怎麼會為了報仇,頭腦一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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