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記住了,你現在可不是什麼貴女了,少給我動不動就暈倒吐血的,我可不吃那一套!”
一通訓誡後,管事嬤嬤走了。
丫鬟雙喜看著孟允棠,冷哼一聲:“你這種賤女人,别指望我伺候你。反正嬤嬤說了。隻讓我看著你,别死了就成。自己倒水喝!”
孟允棠艱難支撐著爬起來倒水喝。
看她歪歪斜斜的樣子,雙喜嘲道:“你跟個廢人有什麼兩樣?長得還醜,也不知道為啥王爺要把你放在身邊。”
孟允棠也不理會,自顧自喝水。
雙喜覺得沒意思,漸漸也就懶得說了。
中間還來過幾個丫鬟,明著是找雙喜的,可孟允棠從她們不斷看過來的眼神,就知道都是來看她的。
不管她們說什麼,孟允棠都隻當沒聽見。
等到都覺得無趣,也就不說了。
孟允棠喝了藥,又抹了床頭放的藥膏,又吃過一碗湯泡飯,感覺精神了許多。
夜裡,雙喜催她去伺候:“王爺快回來了。”
孟允棠就換上粗布衣裳去伺候——這衣裳磨得她潰爛的傷口隱隱作痛,動一下都如同受刑。
到了知竹院,孟允棠依舊跪著等魏懷川回來。
别的丫鬟當然沒有這個待遇,但她被特地吩咐,要如此。
跪著倒還好,除了膝蓋痛,隻要不動,其他地方就不痛。
知竹院還有别的丫鬟,這會兒她們站在屋裡,看著孟允棠,小聲的說著悄悄話,表情個個兒都是嫌棄不屑。
竟無一人對孟允棠有半點善意。
孟允棠也不在乎,兀自跪著,琢磨自己的事情。琢磨該如何討好魏懷川——是的,她想要家裡人過得好,唯有這一條路可走。
可魏懷川想要什麼呢?
孟允棠回想從前,卻一一否掉了自己能想起來那些。這多年過去,魏懷川恐早就變了。
而且,魏懷川對她,定是恨的。
白日裡他掐著她脖子的樣子,掐著她下巴的樣子,她看得出。
他想要傳國玉璽。
但這個東西,她現在沒有。甚至,他態度很強硬,連討價還價都不肯。
而且,結合這幾日來看......
或許,魏懷川還想要報仇。報當年那一刀之仇。
孟允棠思索著,漸漸捋清一點頭緒。
就在孟允棠思考的時候,魏懷川回來了。
魏懷川一身酒氣回來了。
但他神色清明。
他未看孟允棠一眼,隻道:“沐浴。”
跟著他的小廝就看了孟允棠一眼:“還愣著做什麼?聽不見主子吩咐了什麼?”
孟允棠本已起身了,但跪了這麼久,腿早就麻了。但即便如此,她也隻能跟上去——她還是不能好好地走路,尤其是走快了之後,更顯得踉蹌不協調,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童一樣,步調可笑。
替魏懷川寬衣到最後裡衣的時候,他自己抬手了:“本王嫌臟。”
孟允棠一愣。
見她不明白,魏懷川難得好心解釋一句:“别人碰過了,本王嫌臟。”
孟允棠明白過來,這個臟到底是什麼臟。
不是身體上汙垢沒洗乾淨。
而是那種臟。
失去名節的那種臟。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這種汙衊和羞辱,足以讓她們去死。
孟允棠垂下眼眸,手指掐入掌心,甚至不得不咬緊牙,才能維持住平靜。
最終,孟允棠隻是安靜後退一步,低垂著頭,乖巧無比,什麼也沒有辯駁,什麼也沒有解釋。安然的接受了這句羞辱。
她想:也許,還是應該表現出憤怒和羞恥的樣子。這樣魏懷川才會更痛快些。他痛快了,阿孃和弟弟就能好過些。
於是,孟允棠頭埋得更低,微微地抿緊了嘴唇。
魏懷川冷淡聲音響起:“去邊上候著。”
態度比先才好了一點,彷彿她跟他平時使喚的下人並無不同。
孟允棠收斂起表露出來那些東西,安靜地跪到更遠的地方。
自然也看不見,浴池裡魏懷川微帶煩躁地閉目養神。
他胸口一個寬約兩指的傷痕,在霧氣繚繞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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