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川唇角微勾,明明在笑著,卻眼底卻一絲笑意也沒有。反而有了一種更深的陰鷙。
旁邊魏懷川的隨從陳鬥,隻看了一眼,就立刻心中一顫,下意識目光落在了孟允棠身上:發現了她的弱點,王爺是該高興的,可王爺卻反而在不痛快,這是為何?
陳鬥跟魏懷川才不過六年,還不能很好的揣摩魏懷川的心思。
他想不通。
孟允棠下馬車地時候,差點摔下來。
車伕下意識地扶了一把,孟允棠低聲道謝。
車伕還未收回手,就感覺身上一冷,下意識一抬頭,正好對上魏懷川地目光。
他立刻閃電般的縮回手,又低頭下去,一顆心狂跳,冷汗也漸漸浸出,隻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他暗恨自己為何要多管閒事。
孟允棠心思並不在這邊,隻下意識地四處看,尋找著。
遠處有幾個人在勞作。
孟允棠幾乎立刻就猜到那些人裡,就有自己想見的人。
她迫不及待地抬腳往那邊走,同時又忍不住伸手整理自己的儀容:不可讓阿孃和弟弟擔心自己。
然而,孟允棠卻被猛然拉了回去。
孟允棠錯愕回頭,對上魏懷川冰冷的眸子。
魏懷川緩緩道:“就在這裡看。”
孟允棠有一瞬間地急切和憤怒,但最終還是死死地壓下去。
她壓著怒氣垂下眼眸,說起事實:“王爺,奴婢看不清。”
這樣遠,連身影都看不清楚,更遑論看清楚臉,分辨誰是誰了!
孟允棠不明白,魏懷川到底想乾什麼!
魏懷川淡淡道:“取東西來。”
陳鬥立刻將錦盒遞過來。
魏懷川取出一個長筒一樣的東西,旋了幾下,對準那群人,須臾之後,又遞給孟允棠:“這是波斯國的將領所用鷹眼。你用這個看即可。”
鷹眼,孟允棠聽過,但未曾見過。隻知有了它,波斯國將領,可遠遠勘察地形,連斥候都不用。
伸手接過,孟允棠才發現這東西竟還挺沉。
學著魏懷川的樣子,將鷹眼舉起,又將一隻眼睛湊上去,孟允棠整個人都是一震:這東西,竟真能看到那樣遠的情景!
魏懷川冷冷勾唇。
孟允棠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人。
看見母親那一瞬間,孟允棠狠狠一顫,幾乎無法將看到的人和記憶裡的人對應起來。
印象中,母親總是穿著名貴的料子,背脊挺直,溫柔含笑,端莊大方,肌膚也是白皙柔嫩,三十多歲的人,卻保養得如同二八年華。
可現在眼前的人,卻如此地......佝僂。
且膚色蠟黃,人也是枯瘦地,彷彿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隻是在苟延殘喘。
她吃力地乾著活,甚至還要跪下去在泥裡翻找石頭扔出去。
如果不是熟悉的五官,孟允棠幾乎要認不出來。
她眼前一片模糊。
用袖子擦掉淚水,孟允棠貪婪的尋找弟弟身影,最終,在母親身旁發現了一個少年。
同樣的痩。痩得彷彿隻剩一把骨頭。而且,也並無一絲孟家人身量頎長的意思,反而並不比記憶裡高多少。
孟允棠腦子裡,隻反覆盤亙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當年送他們走的時候,是準備足夠多的銀錢的,阿孃和弟弟,怎麼會過得如此淒慘!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就在孟允棠貪婪看著地時候,鷹眼忽然被拿走。
孟允棠抬頭。
魏懷川笑容很明顯:“夠了,回府罷。”
他將孟允棠憤怒和不滿,卻剋製著無法反抗的樣子收在眼底,心情更好三分:孟允棠,這一次,你隻能任由我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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