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發下令去,讓這些莊子接收難民即可。哪怕一個莊子隻接受兩戶人,一戶人就當三到五口,幾百個莊子就是多少人?”孟允棠給陸雲鳳算賬。
“若有二百個莊子,那便是六百到一千。”
“若有五百個莊子,那便是一千五到二千五。”
“況且,一個莊子上,接收三五戶沒有問題。如此一來,剩下的不成戶的丁男,另行安置到城外窩棚裡,每日白天,讓他們去做活兒。自然,不能放在一處。有些可以送去伐木,有些可以送去修城牆,有些可以去挖溝渠——”
就算沒有活,也要找些活乾。
陸雲鳳已是心動,但仍有遲疑:“他們能願意嗎?”
孟允棠笑了:“餓極了,能用勞力換吃飽,誰不願意?若這種都還不願意,那便是想坐享其成或是心懷不軌的,驅逐即可。沒人跟著他們,他們也成不了氣候。”
陸雲鳳又問:“那這些莊子的主人,又該如何勸說他們同意此事?”
“成戶的,自然就有老弱婦孺。即便五戶人,壯年男子也不過就七八個十來個。莊子上的人看不住?而且,白日也讓這些人去勞作換糧食,分散開來,那就更不怕了。”孟允棠將和楊嬤嬤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最後才道:“解決了這個隱患,就隻剩下錢的問題。隻要肯接受難民,便可根據比例抵稅,你說他們願意不願意?”
每年稅收,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幾乎是和留下的收成一半一半。
剩下的,才是莊戶和莊子主人的收入。
你說,能不動心嗎?
“可宗親是不必交稅的。”陸雲鳳頭疼:“他們手裡囤積了大量莊子。”
隻要這些宗親不鬆口,那這個計劃就沒辦法推行。
孟允棠笑了:“那就挑兩個殺了吧。國家大事當頭,自家人都不肯出力,便叫他們清醒清醒——朝廷養著他們,但他們於江山社稷,也是有責任的。”
這個姓氏,註定了他們榮華富貴。
但是也註定了他們就是要揹負更多東西。
而對於孟允棠這樣輕描淡寫說“殺了”,陸雲鳳都被驚得心頭一顫:那可是宗親!姓魏!
陸雲鳳還是遲疑:“魏懷川回來,隻怕不好交代。”
畢竟那是他魏家的人。
“他不會的。”孟允棠笑陸雲鳳對魏懷川的不瞭解,她語氣很篤定:“他絕不會的。”
魏懷川回來,隻怕還會再將那些反對的人殺一遍。徹底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匹夫有責。
“當然,帶頭答應的,也要給予好處,不管是加爵,還是如何,這個太後孃娘定就行了。太後孃娘隻要給了他們想要的,那他們就不會不答應。”孟允棠抬手揉了揉眉心,說多了,心思用多了,精力便有些不濟。
她心頭暗歎:這身體還是太差了。
陸雲鳳看著孟允棠,忽然便從心底深處湧出一股妒忌來:她為何總是能夠這麼氣定神閒?為何總是能夠想出周到的策略?五年了,五年!五年的折磨,竟還是沒讓她改變分毫!
她強壓住心裡翻滾的情緒,勉強笑了笑:“可若是獎賞給多了——”
那些人被養大了胃口......
孟允棠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那就繼續殺。”
這些閒著沒事的宗親,若真生出了反心,殺了也就殺了。橫豎也不是什麼國家棟梁,一群蛀蟲,隻會壞了大事。
陸雲鳳點點頭:“哀家明白了。”
“那就勞煩太後孃娘叫人送我去見舊人吧。”看出來陸雲鳳著急和朝臣去商量這件事情,孟允棠也沒有多留的意思。
陸雲鳳叫過心腹,讓她帶著孟允棠去。
當然,少不得叮囑兩句,隻是她們耳語,叮囑了什麼,孟允棠就聽不到了。
可聽不見也猜的出來,無非是盯著她罷了。
孟允棠不在意這個,她眺望著遠處宮闕,心道:果兒,你到底做了什麼?才要求得我原諒?
一路上,那帶路的宮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走了兩刻鐘,才算是走到了一處偏僻宮殿。
看著那破敗的樣子,就知道多少年都沒有修繕過了。
孟允棠她們推門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熬藥的小女童。
瘦巴巴的,一雙眼睛很大,長得很像先皇。
孟允棠幾乎一下就確定了她的身份:這就是齊果兒生的小公主了。
可......眼前這個,哪有公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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