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李晟派人前來詢問白鶯,她要不要見白隼一面的時候,白鶯想都沒想,直接就拒絕了。
白鶯害怕白隼,見到她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可是,這兩日,白鶯眼看著,好像就要不行了,整日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春草實在看不過去了,這才擅作主張,去太醫院請了太醫。
沒想到,太醫卻說,純妃娘娘大限已至,藥石罔效。
純妃娘娘病危的訊息,這才傳了出去。
“貴妃娘娘,您……您别怪她們。是……是臣妾不許,不許她們出去亂……亂說的,咳咳咳……”
白鶯隻是說句話,就跟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好了,你先别說話了,讓周太醫給你把把脈吧!”崔嘉宜皺著眉道。
從一進門開始,周泰看著白鶯那張形容枯槁的臉,表情就十分嚴肅。
這很明顯,是大限將至的模樣。
周泰將手搭上,白鶯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腕,感受著手指下微弱的脈搏。
周泰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他站起來,朝崔嘉宜搖了搖頭,道:“回貴妃娘娘,純妃娘娘這是孃胎裡帶病。原本就活不長的。”
“她能撐到今日,已經是奇蹟了。”
周泰還有一句話沒說,最主要的是,白鶯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不然,再熬一兩年還是有可能的。
崔嘉宜沒想到,周泰說的話,跟之前給白鶯看過病的太醫說法完全一致。
周泰繼續說道:“張院使給純妃娘娘用的藥,也隻能幫她多延續幾天罷了。”
周泰歎了一口氣。
最多不超過五天,哪怕是神仙下凡也難救。
除了攬月,崔嘉宜讓其他人全都退了下去。
等房間裡隻剩下了她們三個人時,白鶯就聽崔嘉宜開口說道:“我聽春柳那意思,自從淑妃被賜死之後,你是不是自己也不想活了,所以才到瞭如今這般地步?”
聽到崔嘉宜的話,白鶯微微扯了扯唇,氣息不穩地說道:“我能活到為姐姐報仇,親眼看著淑妃被賜死,就已經得償所願了。”
“如果,不是為了給……給姐姐報仇,也許……我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白鶯又咳了幾聲,待她平複了片刻,才繼續說道:“能熬到今日,已經是我賺了。”
她這一輩子,總算是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話說回來,我還要感謝……感謝貴妃娘娘。要不是有您,我……我可能到死,也不一定能幫姐姐報仇。”
崔嘉宜看著白鶯,並沒有接言。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白鶯以為,崔嘉宜也許跟她沒什麼好說的,準備離開了的時候。
卻突然聽她開口了。
“你甘心嗎?”
嗯?
白鶯面露不解。
貴妃剛才說什麼?
“你甘心嗎?這輩子,就這麼一直困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困了整整二十年。我問,你甘心嗎?”崔嘉宜又重複了一遍。
白鶯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甘心?
嗬嗬,她怎麼可能甘心呢?
過去的日子,曾經有多少個夜晚,她半夜突然醒來,垂淚等到天亮。
她不止一次質問老天爺,為什麼上天對她如此不公。
她隻是想要一個強健的身體。
她隻想靠自己走出去,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她不想一直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裡。
可是,她也隻是想想罷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白鶯自嘲地笑了笑,說道:“即便是不甘心,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隻希望,下輩子的我,能夠擁有一個強健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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