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許茵茵,心中有些異樣。
在這之前,他其實對眼前這個女兒毫無感覺。
他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而其中最得他歡心的,就是戚錦。
戚錦溫柔大方,懂事孝順,十二歲還被選入宮中成了公主的伴讀。
若是沒有意外,戚錦會是戚家女子中最有前程的那一個。
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這個意外就是許茵茵。
最初查到許茵茵的經曆,侯府所有人都是眼前一黑。
從老侯爺一直到許茵茵的親孃王氏,沒有一個對許茵茵抱有希望的。
甚至戚雲亭直截了當的建議把許茵茵送到莊子上去養著。
對於這一點,戚震是有過心動的。
畢竟,感情上來說,他們養了十幾年的戚錦在情感上難以割捨。
而從利益上來說,戚錦是代表了永平侯府大小姐在勳貴圈中交際了多年的。
更是跟皇室諸位公主和皇子們的關係都極為不錯。
相比之下,許茵茵有什麼?
被捨棄才是她的宿命。
其實就算是把許茵茵接回去,她的地位也不可能重過戚錦的。
戚震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又有些可惜。
真是可惜了,敢報官是豁的出去,面對刁奴的時候懂的自保,出事之後又能鎮定自若。
甚至在見到自己這個從未見過的親生父親,都能沉得住氣,停止脊背。
這樣的性子,竟然有些像年輕的他。
難道,這就是血脈親情嗎?
許茵茵點點頭,坦然的承認了:“是。”
她的臉上都是泥巴,此時已經乾結成塊了,臉都被糊的看不太清楚五官。
唯獨她的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戚震心中一動,緩緩問:“為何?難道嬤嬤沒有教導過你規矩?你不知道對於貴族女子來說,維護家族名聲大過一切的道理嗎?”
這話問的就十足十的嚇人了。
但是許茵茵仍舊無所謂,她仰起頭看著戚震,竟然還嗤笑了一聲才開口:“沒有,她們來的頭一件事,就是想要溺死我。”
一陣風吹過,許茵茵打了個噴嚏。
可她仍舊不閃不躲,也沒有當回事,隻是冷冷的說:“一個下人就敢殺我,我是不信的。所以,我隻能先報官保全我自己,至少得等到安全了,才能學你們的規矩。”
話其實是沒說錯的。
戚震其實也對許茵茵的表現十分滿意。
畢竟相對於一個隻知道養豬砍柴的廢物,隻是不知道規矩,但是卻反應快懂機變,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隻是.....
有些不對,許茵茵面對他的時候,沒有任何女兒對父親該有的親近和尊重。
戚錦面對他的時候,可從來不是這副模樣。
他冷冷哼了一聲:“牙尖嘴利,毫無教養!”
許茵茵對他的反應絲毫沒有意外。
這群所謂的血脈親人,從來沒有在感情上珍惜過她,將她當成是親人。
更多的,是衡量她的價值。
她有用,哪怕沒有什麼感情,戚家也會給她一間房一碗飯。
可是若是她沒用,哪怕她掏心掏肺,這些人也隻會覺得她的血肉腥膻。
既然如此,何必裝什麼骨肉情深?
她正要說話,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永平侯?”
戚震立即回頭,等到看到來人之後,頓時一掃之前的嚴肅,急忙下馬行禮:“殿下!”
許茵茵猛地回頭,正好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蕭雲庭挑了挑眉,看清楚許茵茵的眼睛之後,面不改色的讓戚震免禮:“侯爺不必多禮,對了,侯爺如何會在這裡?”
戚震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臣,臣是來接小女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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