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如此問一句,鹿茸笑容更深了:“那倒不是,我老子娘給我求來了恩典,放我出去婚配了。他們家裡做點小買賣,富裕談不上,但溫飽上沒有問題。”
“那倒是不錯。”孟允棠聽聞此言,也笑了笑,目光從鹿茸臉上真心實意的笑容上滑過,最後看向了一言不發的成蘭:“成蘭,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嗎?”
成蘭抬起頭,對上孟允棠的目光,語氣和表情都十分平靜:“沒有。”
她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但誰也不能冤枉我。”
孟允棠反而被這句近乎賭氣的話給逗笑了——她看出來了,這句話不是什麼賭氣的話,而是成蘭的真心話。
成蘭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是有狠意的。
她是真不允許任何人去冤枉她。
孟允棠點點頭,輕聲允諾:“放心,我也從不冤枉别人。但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你,你覺得是誰?”
成蘭看著孟允棠,皺眉:“我怎麼知道是誰?我又沒證據。”
竟是有點嗆。
嚇得管事連忙嗬斥:“成蘭!”
成蘭沒吭聲。
管事連忙跟孟允棠賠不是:“孟姑娘,孟姑娘,成蘭就是這個倔脾氣,您别理她!”
孟允棠也沒有計較的意思,她微微後仰,也别開了目光,看向了鹿茸:“鹿茸,你覺得是誰呢?”
鹿茸笑容不減,說出來的話也是厚道話:“這我也不好亂說。我和成蘭嫌疑雖大,但這件事情,的確不是我做的。”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說應該不會是鹿茸。
孟允棠看著這局面,尤其是看著孤立無援的成蘭,輕歎一聲,然後看了一眼管事:“去,把鹿茸老子娘喊來。然後,叫個有分寸的老手來。到底是一條命,别打死了。”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話裡的內容,卻叫人膽戰心驚——什麼叫别打死了?
管事也愣了片刻,才不確定地問:“這是要行刑?”
孟允棠頷首:“自然。既然沒有人主動承認,顯然他就不打算說了。那麼,也就沒什麼好說的,隻能這樣問了。”
管事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可是,我朝律法,任何人不得動用私刑——”
“這不是私刑。”孟允棠面無表情,手指卻點了點桌上的玉佩:“這是王爺已經許了的。隻不過,這件事情到底是宅子裡的事情,又是王爺宅子裡的,不好鬨去官府而已。”
管事終於住了口。
他也明白了,今日這事,不查個水落石出,是萬萬不能了的。
孟允棠看了一眼管事。
管事心裡一寒,不敢再耽擱,連忙去辦這個事。
隻是去找人行刑的時候,到底多了個心眼,去找了楊嬤嬤一趟。
楊嬤嬤也是面無表情的:“王爺讓孟姑娘查,你覺得不妥?現在,孟姑孃的意思,就是王爺的意思。”
說完這話,楊嬤嬤冷冽地看住管事:“你手底下出了這麼大紕漏,王爺不怪罪你,你就該唸佛了。我勸你清醒些,看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管事又是一身冷汗冒出來。
也正是這一瞬間,他終於徹底明白了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還想替别人說話——可其實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最後,管事請到了一個護院來。
這個護院,是戰場上下來的,腿瘸了一條,但隻是有一點,並不影響太多。
平日看著不起眼,可實際上,人厲害得很。
他一過來,就說了一句話:“姑娘打算怎麼個打法?”
孟允棠言簡意賅:“二十棍,骨頭可以斷,别傷到臟腑,留一條命。”
對方點頭:“簡單。”
說著就將手裡棍子一頓:“我能打八十棍人還不死。”
這話聽著好像是泄了自己老底,沒力氣,打不死人。
但孟允棠在軍裡待過,哪裡不知這句話的分量?在軍中,放水可不那麼簡單,太過了,誰也不服。既要看起來是那麼一回事,又要打不死人,那就對執棍者的要求很高——那必須是能把控住手上每一分力氣,在最後棍子要落到皮肉上時候收力。
有力氣的人很多,能控製好的人,反而不多。
孟允棠點點頭:“開始吧。”
鹿茸從剛才起就不服氣,一直說自己冤枉。還讓老子娘去跟魏懷川說,隻說自己要公道。
這會兒,鹿茸被按住,她的臉色更白了。
鹿茸娘剛才還虛張聲勢強硬著,這會兒見來真的,也顧不上臉面了,連忙給孟允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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