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因為周景安的話而陡然安靜沉重起來。
周景安目光灼灼,看著孟允棠,有些期待:“我是自願的。我不介意那些事情。昔日武帝之母,不也是二嫁之身?”
他的目光裡蘊含了太多東西。
讓孟允棠隻覺得有些沉重,這目光壓在身上,讓她覺得承擔不起。
周景安的這些東西,她無法迴應。
孟允棠錯開了目光,微微垂眸:“表兄高義,我卻不能拖累你,也不能拖累周家。”
周景安急切地還想說點什麼。
周潤勻也不阻攔,似也想說服孟允棠。
孟允棠歎一口氣,搶在周景安面前:“表兄,即便沒有這些,我不會拖累你,我也不能答應你。”
即便是拋開兒女私情,周景安也不是她想要的歸宿。
女子這一生,嫁人就好比重新投胎。
若是投胎好了,後半生過得順遂安心。
可若是沒有那好運氣,隻怕後半生便是潦草糟心。
周景安是個極好的人,脾氣秉性,無一不好。
但是,他父母對他期望極大,根本就不可能接納她這麼一個毫無助力的兒媳。到時候,婆母不喜,少不得鬨出許多矛盾。
其次,周家是大家族,規矩頗多,與他成婚,她若對孃家多有照顧,隻怕也會引來族人反對。
即便是有曾經的恩情,可孟允棠心中明白,這些恩情,一時也就罷了,時間長了,隻怕就淡了,忘了,繼而就生出嫌隙。
到那時,她又該如何立足?
再說兒女私情......她從未對周景安動過心,若隻為一時脫離險境嫁給他,又置他於何地?又如何對得起他這一番心意?
少不得將來便是一對同床異夢的怨侶。
因此,孟允棠毫不猶豫說出了更進一步拒絕的話:“結親總該還是要彼此心悅才好,我對錶兄,從來都隻是當成兄長。”
孟允棠每說一句,周景安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最後,周景安臉色慘白,望著孟允棠,眼底俱是痛苦。
他甚至忍不住開了口:“那你心悅於誰?魏懷川嗎?難道你忘了,他是如何羞辱你,糟踐你的?”
周景安這番話太過尖銳。
甚至有些往人心口上戳的嫌疑。
孟允棠即便是再如何心境強大,也被戳得有些痛。
周潤勻此時本來是該阻攔的。
可他卻彷彿沒聽見一般,隻是端坐在那兒,好似沒聽見。
顯然,孟允棠今日的拒絕,也讓他感到有些不滿,或者說迷惑,便任由孫兒問出了這麼一番話。
孟允棠知道,自己不回答是不成了。
她便抬起頭來,看向周潤勻:“我心悅於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嫁人,也不該嫁人。今日我若因為自身安危,就嫁給旁邊人,這難道不是害人嗎?”
“再有,周家真的就能對抗魏懷川嗎?”
“魏懷川為何能羞辱我,我卻不得反抗?難道你們真的不明白其中緣由嗎?”
“昔日孟氏,猶如參天大樹,予我庇護,我自然是可以順著自己心意。昔日決裂,我傷了魏懷川,差點讓他殞命,他如今,不過報複回去。仔細想想,本也是我自己種下的果。無非是自己時運不濟,落入敵手,無什麼可哀怨的。”
“今日孟氏,凋敝無人,能護著我母親和弟弟的,又有誰?他魏懷川如今權勢滔天,自然,周家可憑這藥拿捏住他,可等他好了呢?”
“他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如今更是有雷霆手段。試問,周家可能承受否?”
“他這樣的人,死了有何足惜?”周潤勻忽冷笑一聲:“你父與他有大恩,他卻如此對你,也不怕天打雷劈!這樣的人,與禽獸何異?”
周潤勻不等孟允棠回答,更道:“他若死了,你也得了自由,再不必受人威脅,難道不好?”
孟允棠看著周潤勻那副憤慨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不肯拿出白犀牛角。
從始至終,他就是想要魏懷川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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