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寒毛倒豎,氣氛驟然緊凝起來。
陳商述話音一落,瞳孔徹底渙散黯淡下去,手裡還緊緊攥著引爆器。
此時拆彈已然來不及了,同事隻能立刻做出決斷,組織著向後退去。
我脫力仰躺在地上,脖頸的力道漸漸收緊,連同意識都開始逐漸渙散。
指尖和頭皮都在發麻,我緊緊閉上眼,等待下一秒死亡的來臨。
眼淚無聲滑落沒入髮根。
我死無謂,隻希望同事能夠及時撤退,炸彈不要波及到任何人。
然而下一瞬,羅儀逆著人群,箭步撲跪到我面前。
來不及喘息一秒,慌忙伸手為我去解項環。
“對不起……對不起……”
他隻反覆道著歉,下頜緊繃著,額尖冷汗涔涔。
我徒勞地張了張口,想讓他趕緊離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兩個身著製服的同事見狀趕緊邁步跑來。
短短幾秒,“哢噠”一聲。
羅儀眼中凜然,在這一刻閃著亮人的死誌。
他緊握著那條項環,撒腿往遠離人群的反向用儘全力地跑著。
“羅儀!!”我踉蹌著起身要去追,被趕來的同事一把攔下,往安全距離撤退。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逐漸縮小。
“轟”的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巨大爆炸產生的衝擊頃刻將我掀起,撞倒在地。
頃刻間,徹底失去了意識……
時間彷彿流水在我眼前匆匆流過,胸口宛如壓了一塊巨石,沉悶難當。
我掙紮著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熟悉的潔白,消毒水氣味刺鼻。
“病人醒過來了!”護士朝外提醒道,又低頭柔聲問我:“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緩緩搖了搖頭,張口時,聲音嘶啞到隻能發出艱澀的氣聲:“我……同事呢?他們有沒有事?”
“他們都還好,你放心。”護士換好藥水,端著藥盤出去了。
張局推門而入,緊蹙的眉頭緩和了些許:“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幸好現在沒事了。”
“三天!?”
我驚呼一聲,剛想撐著身,就被他抬手按住:“輸著液呢,别亂動。”
我緊緊攥著手下的被子:“沈知舟呢?他怎麼樣了?”
我緊緊盯著張局臉上的神色,連呼吸都略微急促起來。
“幸好毒解得及時,他已經搶救過來了。”張局聲音發緊,眼底佈滿血絲。
“隻是他傷的太重,又失血過多,現在還需要住院觀察,能不能挺過危險期,隻能全看他的個人意誌了。”
我垂著眸,緊攥的手指節發白:“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根本不會……”
我腦海中驀地閃過陳商述冷寒的諷刺:“你在乎的,你靠近的,所有人都因你而死。”
眼前閃過沈知舟無力倒下的身軀,緊接著是羅儀攥著項環炸彈決然赴死的背影。
好似應征了陳商述的詛咒一般。
我抓著頭髮,不住發著顫,心臟鼓動如擂。
張局握住我發涼的手腕:“薑絕,換做是你,也會這麼做的,怪隻怪陳商述太心狠手辣。”
“要相信沈知舟,他會挺過來的。”
沉穩威嚴的聲音入耳,連帶著掌心的溫熱,驟然將我從陰暗森冷的地獄拉回到人間。
額尖冷汗涔涔,緩了許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呼吸。
“張局,那案件怎麼樣了?還有羅儀的家人……”我哽了哽,仍有些心有餘悸。
張局鬆開手:“案子已經徹底結束了,陳商述確認死亡,‘江北’集團一案潛逃的涉案人員也已經儘數抓捕歸案。”
“羅儀的家人,也已經平安救出來了……”
‘江北集團’曾經一直都像是遮天蔽日的陰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如今總算是撥雲見日了。
張局看著我,終於展開一絲輕鬆的笑:“薑絕,雨過天晴,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