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許念初尚且還未做出反應,站在旁邊的陳麗舒先叫了出來。
她走到顧烈面前,那道卡在喉嚨裡的魚刺終於因為這句話而驟然消失不見,一直懸在頭頂的大石頭終於還是猝不及防地落下,砸得她頭破血流。
“你再說一遍?”
顧烈說完這話,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她這樣震驚又失望的模樣,內心各種情緒在劇烈地作鬥爭,決到最後終於決出了勝負,滿腔的憤怒充斥著他。
原本已經平和下來的面容再次變得猙獰,徹底破罐子破摔。
他盯著陳麗舒通紅的眼眶,一字一句地強調,“我說,這錢是我拿的。”
“啊!”
面前的女人像是接受不了一樣,再次揚起雙手,本該重重落下,卻在半空中被一雙修長有力的雙手抓住,顧烈猛地站起來。
最不堪的一面已經被看到,他沒什麼好再裝下去的了,抓著陳麗舒的手,盯著她滿是失望的面容,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自卑和無地自容。
“陳麗舒,你聽著,我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也不用感到失望,你就當你看錯人了。”
話音落下,陳麗舒一直掙紮著的手突然泄了力,強撐著挺直的肩膀也變得彎曲,眼裡的光瞬間暗淡了。
搖了搖頭,很輕地開口,“你怎麼會這樣呢?從政這麼多年,你做出的成績一直都是有目共睹的,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
許念初坐在沙發上,能清楚地看到母親眼底的破碎和掛在臉上的兩行清淚,在白日裡閃著瑩瑩的光。
“沒有人威脅我。”
顧烈激烈的情緒被女人眼中的淚水沖淡了,他在陳麗舒面前始終無法說謊。
“是我前幾年鬼迷心竅,收了不少錢。”
陳麗舒見他好不容易要開口,又燃起了幾分希望,可又被顧烈輕飄飄的一句“收了不少錢”澆滅了。
“二十億啊,”她甚至能不敢想象這是多麼恐怖的數字,陳麗舒聲音早已顫抖,“你怎麼能說成是收了不少錢?”
“我知道錯了,可我已經遭到報應了!”
“你遭到什麼報應了?”
顧烈看著她常懷悲憫的眼睛,心底築著的高牆徹底坍塌。
“上面有人要搞我,大概是三個月前,我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裡面全都是我和權貴往來的照片和交易記錄。”
“如果這封舉報信被傳出去,不僅是我,整個顧家都要入獄。”
許念初聽到這裡,手指不住地抓著沙發,一下又一下,劃出刺耳的響聲,而本人卻渾然不覺。
陳麗舒沒有說話,隻用那雙平靜的眸子看著他,顧烈不得不接著往下說。
“信上的人說,隻要我能在四個月內拿二十億給他,這封舉報信就會徹底爛在他的手上,不會流通出去。”
“那你給他不就完了?”
“我給不了他!”
顧烈突然激動地大喊,眼中滿是懊悔之色。
“顧家自父親那一輩開始,就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顧烈想到這裡,拳頭收得愈發地緊,他那些叔叔伯伯,占著家裡的錢,開始肆無忌憚地出入各種煙花場所,這也就罷了,竟也學著旁人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顧家已經沒錢了,家底全都被敗光了。”
顧烈頹唐地低下頭,還在為自己開脫,“家族裡沒幾個能扛事的,產業早就是名存實亡了,靠我那點死工資,哪裡養活得了全家,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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