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她又踏實了一點。
剛下班,邱聲晚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趙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沒接,就看著那手機不斷震動,催魂似的。
可她知道趙磊沒那麼好打發,拖了他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小邱,别讓我等太久,懂嗎?】
他又發資訊催促。
從她進寧天實習的那天起,趙磊就盯上了她。
起初還會虛偽的做做樣子,後來就乾脆不掩飾了,明裡暗裡的各種暗示。
邱聲晚一拖再拖,想等到實習結束就能逃離趙磊的魔爪。
可眼下,她似乎走到了絕路,趙磊一直卡著她的實習報告不肯簽字蓋章,還曾揚言威脅說她若不從,不僅讓她畢不了業,還會讓她以後找不到任何和醫生相關的工作。
邱聲晚躲在更衣室裡,渾渾噩噩的翻出了和何織的聊天記錄。
年三十那天,她和何織一同值班。
她是不想回家,而何織,是有太多的工作做不完。
與其說她是規培生,倒不如說是醫院請的廉價牛馬。
所有臟活累活全都扔給規培生乾,還美其名曰是在培養他們。
何織經常跟她吐槽說自己每天累得像條狗,所以自稱何狗。
還說邱聲晚是邱狗預備役,總歸是要走上這條路的。
難怪别人總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醫學生這條路有多苦,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但邱聲晚還是堅定的選擇了婦產科醫生這條路,不為别的,就想讓這個世界上儘可能少一些像她這樣出生就沒有了媽媽的孩子。
因為,沒媽的孩子就像根野草,無人在意,能活著全靠命大。
邱聲晚點開何織的朋友圈,最後一條停留在了年三十那一晚。
她發了四個字,新年快樂。
那晚她們在醫院天台一起看了一場煙花,吃了一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年夜飯,然後互相鼓勵,說一定要堅持下去,說陽光總在風雨後。
何織還開心的告訴她,她戀愛了,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說找時間介紹給她認識的。
她明明就快要熬出頭了的,明明就差一點點就能夠到幸福了。
“織織,你食言了。”
邱聲晚把臉埋在膝蓋裡,掌心裡還攥著那封已經皺巴得不能看的檢舉信。
這封檢舉信會落到趙磊那兒,就說明她失敗了。
她沒辦法為何織討回公道,也沒辦法為她正名,讓那些肮臟的水臟了何織輪迴的路。
她不相信何織會做出那樣的事,更不相信她會畏罪自殺。
更衣室進來了人,大概是沒注意到角落裡的她,兩人四下無人的八卦著。
“趙磊那眼神,都快把小邱給吃了,我看小邱是在劫難逃了。”
“不要臉的男人,臭流氓一個,利用職權占了多少小姑娘便宜,我呸!”
“小聲點吧,人家有後台,對了,我聽到個傳言,說趙磊隻找小姑娘是因為他有特殊癖好,隻喜歡處女,真變態!”
“應該是真的,之前也有想走捷徑的小姑娘勾搭過他,結果那小姑娘剛跟男友發生過關係,一身的痕跡,趙磊覺得掃了興,把人趕出來了,他就好那一口乾淨,要我說越有權勢的男人越變態,就是可憐那些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了,而且我總覺得何織那事跟他有關......”
“噓,别說了,小心丟工作,他後台大著呢,咱們可惹不起。”
兩人走後,邱聲晚才從角落裡出來,思索著兩人的話。
織織的死,難道跟趙磊有關?
邱聲晚不敢去細想,隻覺得後背冷汗涔涔。
如果真跟趙磊有關,她要怎麼做才能為何織討回公道?
可眼下她也沒時間去細想,趙磊又催她了。
【小邱,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期限了,你不想要畢業證了嗎?】
邱聲晚心一橫,拿起手機發了條訊息出去。
明錦佑剛結束一台手術,剛回辦公室,連口氣都沒喘上,就收到一條微信。
【明醫生,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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