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這還不是一屆黨委政府的事情,隻怕日後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製革行業的環保問題都會困擾陵台,與其那個時候再來頭疼,還不如現在就要做好規劃,先行確立標準,促使日後進入這個園區的製革行業,都不得不遵守製定的發展準則。
我不認為自己會在陵台能待得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我不知道,以唐耀文目前中規中矩的表現,如果時間長一些,這位唐縣長可能會接任成為書記,如果自己在陵台待的時間太短,那麼可能市委就會考慮其他人來接任。
但不管怎樣,熟悉了情況的唐耀文都會在日後陵台經濟發展中具有相當話語權,能夠讓唐耀文接受自己的觀點和想法,為陵台日後幾年的發展確定一個正確思路,這很有必要。
“耀文縣長,製革行業的環保問題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可以說,即便是在歐洲這些環保要求更高的地方,製革業汙染問題也沒有得到解決,所以製革行業,尤其是初級製革業才會逐漸由發達國家向發展天朝家轉移,包括我國在內的發展天朝家由於處於大力發展經濟階段,對於發展經濟的渴.求,使得我們在環保標準上,也就有一些底氣不足,或者說,雖然標準製定出來了,地方政府處於發展經濟的考慮,在執行上卻是力度不夠,以避免製約經濟發展,這種情況也不僅僅存在於製革行業,其他行業也同樣存在。”
唐耀文點了點頭,他在市委宣傳部當副部長時,是分管新聞宣傳這一攤子,前年市裡媒體曾經追蹤報道過曹集縣造紙產業的汙染問題,掌握的資料相當詳實,汙染狀況也是觸目驚心。
當初唐耀文也看過那些照片,情況的確相當嚴重,曹集縣的小王莊鎮的老百姓也是屢屢上.訪縣政府,但是采訪報道出來雖然幾易其稿,但最終還是被槍斃了,讓記者們也是相當的無語。
“有的人認為發展經濟,不可避免的要以犧牲一些環境作為代價,我覺得應該一分為二的來看待這個問題。如果說這種汙染破壞環境是無法逆轉,日後也無法修複的,那我們就絕不能拿子孫後代的幸福來為眼前我們的政績塗脂抹粉,如果說一定的汙染是可以治理的和修複的,那我們也應該未雨綢繆,提前介入,儘可能的將這些問題影響限製在一定的、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唐耀文若有所思的頜首,我的觀點也有一定代表性,既不像他所說的有些人主張的那樣發展需要付出一定環保代價,也不像走向另一個極端的觀點,那就是過度強調環保一票否決的權力,隻要涉及有汙染問題,那就不能開綠燈,當然後者隻是一種存在於理論界的觀點,在實際操作中,前者觀點基本上占據了絕對主流。
而持我這種觀點的人也不少,隻是他們難以在重大問題上發揮作用,一地主政官員目光都盯在GDP數據上,能夠因為環保而對一地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一門產業設限的領導,唐耀文還真是沒有見到過,也沒有聽說過。
“我縣製革產業也處在一個進退兩難的十字口上,群眾因為汙染問題而反對,但是經濟發展卻又需要,怎樣化解這個矛盾,我覺得縣裡恐怕還得在這個問題上下下工夫。”
我目光深遠,緩緩地道:“製革行業汙染問題歸根結底是因為產業規模不夠,治汙設施投入巨大,以目前進入園區的這四家製革企業來衡量,即便是按照我原來的想法集中建成處理廢水廢液廢料和含重金屬汙泥的處理廠,這四家企業也承受不起,我這一次去京城時就專門谘詢過這個問題,就算是縣裡可以在配套上減免支援這家處理廠,資金差距都還相當大。”
“那葉書記你的意思是……?”唐耀文蹙起了眉頭問道。
“儘快促成現在正在談判這兩家製革企業入園區,另外縣裡想辦法貸款也好,出資也好,建成一座現代化標準的汙水汙物處理廠,既可以處理工業園區的汙水汙物,也可以處理民用汙水。”我斷然道。
“這個廠需要投資多少?”唐耀文心中一凜,這個企業按照我所描述的,不知道要花費多大。
“估計至少得三五千萬吧。”我平靜得瞥了一眼唐耀文,任何一個縣長隻怕聽到這個數目都得要暈過去。
果不其然,唐耀文張大嘴巴倒抽一口涼氣,三五千萬?到現在還沒有哪一家企業一次性在陵台投資超過三千萬呢,我居然說建一座汙水處理廠就要花費三五千萬,而且聽他的口吻,那意思就是要由縣政府來主導,這未免也太過份了!
“葉書記,這恐怕不妥,製革企業汙染理應有製革企業來承擔起這個責任,怎麼能由我們政府來擔主責,如果說我們幫助協調用地或者說提供一些配套條件政策,那還差不多,縣裡財政也根本支撐不了這樣大一個公益姓項目。”
唐耀文搖了搖頭,在這個問題上,我的觀點已經不能用新穎超前來形容了,那是激進和鑽牛角尖了,作為縣長,他不能同意這個觀點,而且他相信,就算是我在縣裡的威信頗高,隻怕也難以獲得其他常委們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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