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把合同放下,摸出一支香菸點上,皺眉吸了幾口,用手揉著太陽穴,有些疲憊地道:“不會,有舍才有得,這件事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要想過得舒心,這筆錢就絕不能留。”
沈佳瑜見我決心已定,就不再勸阻,而是燦然一笑,柔聲地道:“好吧,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援,這次也不例外,既然想做善事,回饋社會,佳瑜集團也會走在前邊。”
“謝謝你,佳瑜。”
我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望著沈佳瑜,他非常清楚,這個外表文靜,像個鄰家女孩的大美女,骨子裡卻蘊含著一種超乎常人的意誌力,她想做到的事情,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都會完成,更加重要的是,兩人間的關係很是微妙,卻彼此信任,這種信任感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這樣的盟友不必太多,再多幾個,就足以助自己建功立業了。
“不客氣。”
沈佳瑜溫柔地一笑,彷彿春花初綻,明豔不可方物,不經意間,目光忽然落在我稍顯憔悴的臉上,微蹙秀眉道:“你今天氣色不是很好,眼睛裡還有血絲,是沒有休息好嗎?”
“是啊,昨晚看書太入迷了,淩晨兩點多鐘才休息!”
我尷尬地一笑,撣了撣菸灰,暗自琢磨著,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一晚上衝動三次,也不會比自己現在的狀態好多少。
但杜夢茹的執拗性子上來了,也不好忤逆,她雖然是初經人事,卻像身具媚骨,能給男人奇妙的樂趣,這是我從未想過的,隻是她的性格和秦婭楠有類似的地方,這令自己生出了一些隱憂。
沈佳瑜卻沒有聯想太多,隻叮囑了我幾句,讓我務必注意身體,不要工作太晚,接著又說道:“公司在淮鞍也有地產業務,已經建成的樓盤裡,剛好有在市政府路的,我讓他們留出一套,已經開始裝修,過些日子,你去赴任,可以直接入住了,如果有需要,再讓那邊找個保姆。”
“不必了。”我笑了笑,又隨口問道:“佳瑜,你和王榮安熟悉嗎?”
沈佳瑜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還可以,他是省城商界名流,和家父很熟,但兩家公司在業務上沒有往來,很少打交道。”
停頓了一下,又問道:“怎麼忽然提起他了?”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輕聲解釋道:“前天上午,陪鳴鳳書記出去考察,和這人有過一面之緣,他很熱情,說在淮鞍也有生意,又給了張白金卡,希望我入住他在淮鞍的酒店,當時感覺盛情難卻,也就答應了,這人聲名顯赫,聞名已久,卻不知為人如何,能否值得信任。”
沈佳瑜微微蹙眉,悄聲地道:“王榮安在經濟上還是很有實力的,政治方面,和省城幾位重量級大佬,也都保持著良好的私人關係,馳騁官商兩屆多年,是位難得一見的厲害角色,這些年,省城號稱紅頂商人的,倒下去好多,唯獨這人屹立不倒,但他黑白兩道通吃,陷得很深,如果僅僅是邀你入住賓館,倒沒什麼,但最好還是住在自己家裡,免得節外生枝,被人算計。”
我也有這方面的擔憂,這才從側面打聽,而沈佳瑜的解釋,愈發地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王榮安雖然外表憨厚直率,但內裡城府太深,很難揣測,和這樣的人打交道,自然要提防一些的。
既然已經答應對方了,也就勉為其難,去住上幾個月,到時找由頭再搬出來就是了,這是小事,不足為慮,關鍵在於,沈佳瑜對此人的評價,令我很失望,也就沒有興趣與他深交了。
商人也好,官員也罷,很多人都有江湖情結,也有些人與地下世界人士為伍。
我在初入仕途時,就曾經迫於現實的壓力,和趙立強等人周旋過,但我深知,在現行體製下,是絕不會允許黑惡勢力坐大的。
也許在一些特定時期,社會治安狀況會略有反彈,但從長期來看,涉黑必打,首惡必辦,這絕不是空話,就像趙立強當年那樣橫行多年,氣焰囂張,不可一世,最終還是被強力打掉了。
而每次對涉黑案件的打擊,幾乎都能挖出些保護傘,和相關的利益鏈條,很多官員商人因此中箭落馬,身敗名裂的例子屢見不鮮。
王榮安經營的多是餐飲娛樂行業,其中酒店和夜總會,以及其他娛樂場所,都是地下世界分子經常出現,並賴以生存的地方,他為了競爭也好,為了壟斷經營也罷,與那些人有所交集,也都是可以理解的,當然,這也就意味著潛在的威脅。
“鳴鳳書記怎麼會這樣粗心大意,和這樣的人交往,將來出了事情怎麼辦?”我雖然神色如常,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可在內心深處,卻對省委副書記周鳴鳳的圈子打了個問號。
再堅固的堡壘,也總是容易從內部攻破的,而這個圈子要想有能量,有戰鬥力,首先就要自身能經得起調查和摔打,假如王榮安出了問題,會不會牽連出其他人出來,這就需要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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