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劉先華請客,我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座上賓,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經受了一波嚴峻的酒精考驗,而經過了這次乾部調整之後,青陽官場也變得平穩起來,再沒有以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而這種平靜祥和的景象,竟使得人產生出一種錯覺,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像是未曾發生過似得。
很快,副書記金長倫提前結束了在省委黨校的培訓,去了青州市政府辦公室報道。
臨行前,市委書記李衛國,市長徐友兵都出席了送别宴會,併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金長倫當天在宴會上表現得也極好,隻是喝醉了酒,回家的路上時,在車裡吐得厲害,又大哭了一回,很是出了些洋相。
經曆了大起大落,金長倫複雜的心情,自己完全能夠理解,我現在也清楚,一入官場深似海,在這個遼闊的海洋裡,一天沒有上岸,就要經受住各種考驗,有成功,有失敗,也有煎熬,唯有咬牙堅持,才有機會遊到幸福的彼岸,就像歌詞裡寫的那樣,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
八月中旬,我去異地任職的檔案終於發文下來了,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青陽市委決定,任命我為市委組織部調研室主任,一步到位地先解決了我的正科級問題,和組織部長葉文峰通過電話後,得知是市委書記李衛國親自打的招呼,我不敢怠慢,趕忙前去道謝,感謝領導照顧。
在外間,遇到了秘書蔣曉春,他正坐在辦公桌後,對著筆記本電腦,劈裡啪啦地打著檔案,發現我進來,忙停下手頭活計,笑著道:“小葉,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往裡面努了努嘴,低聲地道:“正科級落實下來了,過來感謝一下李書記。”
蔣曉春微微一笑,拿起茶杯,為我沏上茶水,壓低聲音道:“裡面還有客人,你稍等十幾分鐘。”
我接過茶水,說了聲謝謝,放到牆邊的茶幾上,微笑著道:“不急,領導們忙,咱們等等也正常。”
蔣曉春走過來,坐到我的旁邊,悄聲地道:“恭喜了,這次異地任職,全省總共可都沒幾個名額,竟被你老弟占了一席之地,以後真的是要前程無量了。”
我微微一笑,遞給他一支香菸,微笑著道:“前程無量談不上,隻是運氣好一些罷了,遇到貴人幫忙,能去外面開闊一下視野,學到些先進經驗而已。”
“你老弟過謙了!”
蔣曉春歎了一口氣,把香菸點上,皺眉吸了一口,不無感慨地道:“不過,有時候就是這樣,遇到一個貴人,一生的命運就改變了;遇不到,就得在困境裡煎熬著,不知幾時才能得到解脫。”
我聽著弦外有音,不禁笑了笑,就低聲地道:“蔣大秘書,裡屋就坐著一個現成的伯樂,你要是還感慨這些,那别人怎麼活?”
蔣曉春喝了口茶水,撣落半截菸灰,連連搖頭道:“唉!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是想早一點下到鄉裡去,當個實權乾部。不過,老闆不同意,說要我再等等,但我怕他事情忙,時間等久了之後,沒準兒就給忘到腦後去了……”
我微微一笑,輕聲地道:“這個不必擔心吧,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就是這廟裡的和尚,隨時都可以拜佛燒香,是不必急於一時的。”
蔣曉春苦笑了一下,搖著頭道:“不能那樣講,如果覺得可以,老闆就不會往後拖了,這是變相的否決了。”
頓了頓,又向裡面掃了一眼,小聲地道:“上次是犯了錯誤,在關鍵時刻,不應該和他唱反調。”
我聽了後,不好評論,就笑著道:“曉春,既然書記能把你調回身邊,就說明還是器重你的,别的就不必擔心了,還是等領導統籌安排好了,想多了也沒用,反而是作繭自縛。”
“是這個道理。”
蔣曉春有些泄氣,又說道:“人心就是這樣,永遠也沒有個感到滿足的時候,很多時候,我們爭來搶去,卻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了。”
我不禁笑了,點了點頭道:“這話說的在理,世界再大,也容不下膨脹的欲.望。”
我們倆人閒聊著,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裡面幾位副市長走了出來,和我們倆寒暄了幾句,就相繼離開。
蔣曉春回到裡屋,為李衛國換了茶水,小聲地道:“老闆,小葉來了!”
李衛國點了點頭,拿筆在黑皮本子上刷刷地寫了幾行字,笑著道:“是來辭行的,讓他進來吧!”
“好的。”
蔣曉春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對著我小聲地道:“可以了,老闆這會兒心情還不錯!”
“多謝!”
我和他握了一下手,表示感謝,敲門進了屋子,肅立在門口,低聲地道:“李書記好!”
李衛國放下本子,招了招手,面容和煦地道:“是小葉啊,過來坐吧,别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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