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民兵和民警都先行休息,自己和水利局長劉永貴、武裝部長謝友誌與公安局長雲礡一起到了羅溪口,正好遇上沿著溪口檢視情況的平安鎮黨委書記遊致富和鎮長秦華兩人紮起褲腳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地裡走著。
“葉書記,您怎麼親自來了?”遊致富和秦華二人見到我也是紮腳挽褲一副要大乾一場的模樣,都有些驚訝,又見到對方直接來到這羅溪口,更是動容。
“親自來了?老遊,我倒是覺得你這話是在挖苦我啊?什麼級别的領導才能用親自這個詞兒你知道麼?那至少也得省委書記、省長這一級别的領導,才能用親自、親臨這一類的敬語,我就一區委書記到自己的地盤上走一走,還用得上親自二字?老遊、老秦,你們是不是暗示我來少了?”
“嘿嘿!葉書記,您這是哪兒的話?我們倆哪敢啊?”遊致富和秦華連忙說道,都咧開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好了,不廢話了,情況怎麼樣?”我立即轉入正題。
“不太好,越秀河水位漲太快了,這雨也不見停,羅溪的水都排不下去了,幾處河岸的潰了口,好在都不大,羅溪還從沒有遇上這麼高的水位,若不是劉局長前段時間要我們先準備夯實一下,今天就得出問題。”
遊致富臉色陰暗下來,道:“就這樣,也有兩個村幾個院落進了水,損失不小,今年水稻算是完了。”
“老遊,這會兒别說農作物這些了,首先確保老百姓生命安全,老弱婦孺都送走了沒?估計要出問題的院子先行撤離,我看不要再留人守了,實在不行把貴重東西收拾一下,今晚就開始撤。”
我一聽心中就有些發怵,就這樣羅溪水都灌進來了,如果再下一晚上雨,或者上遊越秀河水位再增高、甚至潰堤,那豈不是要出大事?
“葉書記,真要撤的話,那工作量可就大了,這羅溪兩邊的四個村、加上越秀河北岸兩個村,至少是上百個院落,這說撤就撤,老百姓也不能答應啊!家裡還有那麼多東西,他們怎麼捨得走?”
遊致富一聽就急了,道:“何況,現在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就算是羅溪決口,那也就是院落裡進水浸泡一下,也出不了大事,我們早就把那些泥坯房和草房清理了,要求這些房裡都不能住人,而且老弱婦孺也都轉移到了鎮裡的高處,留下的,幾乎都是精壯會水的,出不了事兒。”
“恐怕不行,羅溪情況都這麼糟糕,一旦越秀河出點什麼事兒,這邊那就得成汪洋,到時候你就是想轉移都來不及了。”
我瞅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劉永貴,問道:“老劉,你的意見呢?”
“葉書記,如果隻是羅溪,出不了什麼大問題,但是如果越秀河上邊也出了事兒,那就不好說了。”
劉永貴字斟句酌的道:“隻是這會兒就要動員老百姓把貴重物品全部轉移,恐怕的確有些難度,因為現在實在看不出個什麼,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老百姓想不到那麼遠。”
“那你覺得越秀河上邊出事兒可能性有多大?”我緊緊追問道,眼睛死死盯住劉永貴。
劉永貴被我逼到了死角處,沉吟半晌才道:“蒼化那邊準備工作不足,越秀河河堤基礎不好,就算是後面修補加固,也很困難,隻能寄希望於來水不要太猛,而密山水庫更是老病號,因為維修耗費巨大,縣裡也早就覺得是一包袱,更把水面租賃給魚塘主養魚,多年未清淤,容量隻怕更小。
說實話,葉書記,這兩天我都是坐臥不寧,隻是那也是蒼化縣的事情,我本不該多嘴才是。”
“老劉,這不是别縣的事情,這是事關千百身家性命的大事,你怎麼這麼糊塗?”我勃然大怒道。
“葉書記,蒼化方面前一段時間也做了一些補救,包括清庫和加固,情況我也不得而知,我隻是對他們前兩年的情況有些擔心,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怎麼敢胡亂下結論?”劉永貴說著,歎息不止。
“好了,不說了,老遊,老秦,今晚就開始,下把越秀河北岸以及羅溪兩.岸最近的院落人轉移了,隻帶貴重物品,今晚必須開始!我帶了一百多民兵和三十民警來,分成幾個組,你把你們鎮上乾部也組織起來,立即行動起來,選好轉移地點,不行就聯絡周鄰鄉鎮,把所有像學校、倉庫這些地方都用起來!”
我這個時候再也不多廢話,徑直下達命令,一旦越秀河潰堤,那可真的就成了彌天大禍了,他寧肯保守一點先行一步。
“葉書記,這樣大的事情,隻怕得向市裡報一報。”董勝利一直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才插言道。
“嗯!我知道,我會向黃書記彙報。”我也知道這樣大規模的轉移,論理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除非是緊急情況下,但是現在這種情形,顯然還沒有達到那種情況。
董勝利不再言語,他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對這場洪水預料得這麼早,而且似乎早早就開始未雨綢繆,從規劃防洪堤的建設到各種物資準備、再到各種應急方案的製定,這一切,至少提前幾個月就在開始準備了。
而且,董勝利還注意到我似乎有意識的在全市都在灌輸這個觀點,那就是今年可能又會要發大水,這未免太神奇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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