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書記,我是交通廳小葉,我受柳哥的委托,想要到您家裡來看看您,不知道蔣書記您現在……方便不方便?”
蔣玉康很爽快,我問他住所時,他沒有怎麼猶疑,直接告訴了我自己居所和路途。
蔣玉康住在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家屬樓,我估計他家屬應該是法院的乾部,好在天色已黑,我在門衛處說了一聲找蔣書記,門衛連出來看都沒看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投到了電視上去。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穿著很樸素,見我提著一個塑料袋,眉宇間就有些不大高興,但還是禮貌的請我坐下,然後叫了一聲,道:“老蔣!”
蔣玉康出來的時候,我正略顯拘束的打量著蔣玉康的家居情況,應該說這家人的品味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傢俱略顯得有些老舊,但我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這些傢俱在十年前算得上是高檔貨了。
一具花瓶放在電視櫃一旁,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是一具青花玉壺春瓶,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青花纏枝蓮玉壺春瓶,看風格,應該是康熙時代的風格,不過因為隔著有那麼遠,我也就不方便走近細看。
蔣玉康笑吟吟走出書房,看見我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腳下還放著一個大塑料袋,難怪老婆不大高興。卻見我目光注意在自己電視櫃旁的青花春瓶上,蔣玉康精神就是一振。
“小葉,怎麼,你對這玩意兒還有些研究?”
蔣玉康見我一下子站了起來,連連揮手示意對方坐下,笑著道:“坐!坐!不要客氣,老柳和我也是老熟人了,來我這兒,還客氣什麼?坐吧!”
我站起身來,恭敬的道:“蔣書記,柳哥也是我的老大哥,知道我來淮鞍工作,就專門告訴我,要我到這裡來拜訪一下蔣書記。”
“嗯!小葉你好像是省裡這批下派乾部中最年輕的一個吧,二十五歲還不到,前途無量啊,省委對於你們這一批乾部十分看重,省委辦公廳和組織部還專門聯合下發了檔案,要求各地都要重視對你們這批下派掛職乾部的使用啊。”
“我是年輕人,不懂事,來淮鞍工作也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懂,還要請蔣書記多多指點,給予關照才是。”
我雙腿併攏,雙手放在膝上,顯得十分規矩,絲毫沒有什麼出格,這讓蔣玉康有些驚訝,柳憲霖前兩天就在電話中托他關照眼前這個年輕人。
說這個傢夥頗有才華,但是性格卻有些狂放張揚,這讓蔣玉康也有些擔心,淮鞍這一畝三分地上,若是年輕人過於飛揚浮躁,隻怕是個大麻煩,就算想在淮鞍安安穩穩混上三年都難。
沒想到在酒桌上這個葉慶泉表現得中規中矩,反倒是那個水利廳來的袁建彬表現得鋒芒畢露,尤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動聲色的去隔壁一桌敬了一圈,讓蔣玉康看在眼裡,很是滿意。
晚間柳憲霖又給他打電話,蔣玉康又談及自己觀感,柳憲霖卻在電話中笑著告訴他,不要被對方表面假象所迷惑,說這個傢夥一旦張揚起來,那就有得自己受的。
不過蔣玉康倒是不以為然,年輕人嘛!有點性情、脾氣也是正常,若是二十來歲就和自己這個年齡的人一樣,像個小老頭一般,那這種人也沒什麼發展前途,收放自如那才是本事。
“嗬嗬!小葉啊!你也别這麼拘束,我聽老柳說,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太過於循規蹈矩,那就沒有了一點年輕人的朝氣了。”
蔣玉康笑了起來,道:“年輕人太過於飛揚浮躁固然不好,但是也還得有點衝勁兒、有點闖勁兒才行,按部就班、墨守成規,也不是我們黨對乾部的要求啊。”
“謝謝蔣書記的提醒,我在日後工作中一定會注意,儘量把握好尺度。”聽得柳憲霖把自己的老底都給蔣玉康交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小葉,我看你剛才眼睛盯著我這花瓶看,莫非你也對這方面有鑽研?”蔣玉康隨口問道。
“蔣書記,鑽研談不上,不過我自小對這東西感興趣,隻是工作後因為時間緣故,才慢慢沒怎麼揣摩了,今天看到蔣書記這也擺了一具青花,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我老老實實的道。
“哦!你也認得我這具康熙青花?”
蔣玉康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得意,若說别的,蔣玉康也沒什麼興趣,但唯獨談及這玩意兒,他興趣卻濃厚得緊,隻可惜,整個淮鞍市委、市政府中,也沒有誰對這玩意兒感興趣、有鑽研,淮鞍地方上懂這一行的,他蔣玉康又不敢隨意結交。
“康熙青花?”我心中暗自苦笑,嘴裡卻有些猶豫著沉吟起來。
“怎麼,有什麼問題麼?”蔣玉康也很敏感,立時就覺察到了我猶疑的神色。
“嗯!蔣書記,我先看看吧。”我小心靠近花瓶,仔細觀摩起來,而蔣玉康也忙不迭的將周邊的射燈打開。
這是一具青花玉壺春瓶沒錯,但是不是康熙朝的青花,這就需要考究了。我小心翼翼的捧起春瓶仔細察看,不放過每一個細節末稍,蔣玉康也耐心的蹲在一旁,兩人就這麼一蹲十分鐘,我一點一點將春瓶上下看透,又仔細的在燈下觀察了一下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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