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懷慶人代會還有二十多天就要召開了,你這個時候選擇這樣敏感的問題來做文章,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是非,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這可能會對你當選市長有影響嗎?”
婉韻寒覺得我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這樣頭腦簡單了,連這樣明顯的問題都看不見。
“你是說,如果我讓市裡下派工作組進入懷州,會影響我當選市長?”
我抿起嘴巴,搖了搖頭,道:“我不認為他們有這樣大的能力,何況,我隻是針對懷州區,市裡邊也不會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慶泉,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婉韻寒穿了一件絲綿睡裙,外罩了一件厚實的繡花睡袍,在客廳裡走了一圈才回來道:“我也不認為他們具備改變選舉結果的能力,但是你這個常務副市長已經當了兩年,這個市長能否以高票當選,其實也是一個政治風向標。”
“如果你是一個才來的候選人,那麼你得票不會很高,也不會太低,因為大家都不瞭解你,投票選舉你隻是履行一個程式,而你是在這裡工作了兩年,得票低就是一個不容低估的問題,那肯定會影響到你日後作為市長的威望和公信力。
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意味著你是否贏得了廣大人民代表的支援,也從另一個角度來反映你在人民群眾中的信任度,雖然這未必是真實的,但落在其他區縣的人民代表中,也許就會變味,在這個問題上,我認為你不能去冒險。”
我沉吟不語,自己的確沒有想得這麼遠,想要改變選舉結果,我自信無論是誰,都還沒有這份能力和膽量,除非是陳英祿想要給他自己的政治生命過不去,否則這決不可能。
但是韻寒說的在得票數上做一做文章,的確很有可能。
懷州是懷慶重要經濟大區,如果懷州方面巧妙的暗示城市規劃新方案損害了懷州的利益,那的確有可能使得懷州的人民代表對自己產生敵視情緒,進而影響到他們的投票。
尤其是懷州方面如果還得到了市裡邊一些人的支援,這種情緒極有可能蔓延到其他縣,諸如青坪、古樓、武川等認為市裡在新規劃方案中,讓經濟技術開發區和慶州得益,而忽略了這些縣的要求,那麼這種不滿情緒,就會通過票數來反映出來。
如果自己作為市長當選票數很低,甚至剛剛過半,那麼這肯定立即就會成為整個人代會、甚至懷慶政壇的一則新聞,甚至可能產生髮酵效應,對自己日後推出施政方針時,肯定會產生巨大影響。
在這一點上,婉韻寒比自己看得清楚、想得更遠,而自己想要解決問題和做成事情的心態太強烈了,以至於忽略了根本。沒有市長這個位置平台,怎麼可能做成事情?
“韻寒,你說的對,我有些衝動了。”
我吸了一口氣,道:“我看派出工作組並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調整一下工作方式。”
“對,調整一下方式。”
婉韻寒點了點頭,讚賞的道:“派出工作組摸清楚情況,瞭解問題,這很正常,表示市裡對區鄉反應的情況很重視,二十天時間一晃而過,而且派出工作組也是一種變相的施加壓力,我既沒有明確表示你懷州區做得不對不力,也沒有支援你懷州方面的主張和要求,而是要分門别類的覈實清楚情況,這樣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方式,也算是給懷州方面一個暗示,看他們的表現,在這一點上,你就占據了不敗之地,至於其他縣區,我覺得你現在的主要工作重心還是要放在體察民情、傾聽民.意上,哪怕隻是一個姿態,至少你向人民代表表明瞭你對他們意見的重視,這很重要。”
我笑了起來,自己就像是一個即將競選總統的候選人,而婉韻寒就像是一個智囊團,為自己分析民.意、掌控選情變化、提出選舉策略。
“等你高票當選之後,你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查分析解決問題,就算是一時處置不當,你也有足夠的時間來挽回改變,而在選前,冒這樣大的風險,就是不成熟的表現,省裡和陳英祿也會如此看待你。”婉韻寒在我向她伸出手時,嫣然一笑入懷。
婉韻寒預測得沒有錯,當市政府將派出工作組赴懷州涉及各鄉鎮瞭解歇馬大道、梧桐大道及規劃區域內征地拆遷工作中存在問題時,懷州區立即做出了最強烈的反應。
“這是什麼意思?市裡邊認為我們懷州區委、區政府不堪相信,要親自下來體察民情傾聽老百姓對我們區委、區政府的控訴?”情緒有些激烈的是懷州區委副書記周知山,這也是一個在懷州工作二十年的老懷州,一步一步從鄉鎮領導成長起來的資深乾部。
“恐怕不是市裡邊的看法,而是個别人的看法吧?”狄輝皮笑肉不笑的拋出一句話。
匡楊玩.弄著手中的紅藍鉛筆,臉色很平靜,目光中卻若有所思,對狄輝這句太過明顯露骨的話卻是狠狠的剜了對方一眼。
“不能這樣說,市裡邊隻是說要派出工作組來瞭解情況,我倒覺得這是好事兒,我們區裡也可以把我們區裡面臨的困難和矛盾坦誠相對,讓市裡也實打實的瞭解一下嘛,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可以讓市裡明白咱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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