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拂了拂秀髮,低頭望著白.嫩的雙足,若有所思地道:“劉恒的案子要是查下去,可能會牽涉到支援李晨的乾部,鮑昌榮自然是樂觀其成的。”
我點了點頭,表情凝重地道:“梁姐也有這方面的擔心,劉恒和分管工業的吳方舟副市長關係很密切,要是真把他挖出來,相當於直接捲入到鮑、李之爭,那樣迴旋的餘地就太小了。”
周媛微微一笑,輕聲地道:“吳方舟在省裡也是有基礎的,你要是扳倒了他,倒是為鮑昌榮解決了一樁麻煩。”
我沉思了半晌,從沙發上站起來,踱著步子道:“媛媛,你覺得閔江的乾部問題很嚴重嗎?”
周媛怔了怔,微微蹙起秀眉道:“我不太習慣這個稱呼,你還是叫周老師好了。”
我展顏一笑,固執地道:“我也不太習慣,適應就好了。”
周媛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鋼琴邊,拉了椅子坐下,輕聲地道:“市裡的情況可能還好些,下面的縣裡有些亂,我雖然隻是分管教育,也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
我微微一笑,饒有興致地道:“都有哪些傳聞?”
周媛伸手撫摸著鋼琴,淡淡地道:“關於貪汙腐化的傳聞很多,據說臨山縣的問題最為嚴重,但那裡的書記和縣長,都是鮑昌榮提起來的乾部,他對兩人極為器重,想要深入調查,阻力應該很大。”
我點了點頭,躊躇著道:“等重機廠的事情了結,我就到臨山縣轉轉。”
周媛有些緊張起來,遲疑地道:“你才剛過來,立足未穩,就要去碰鮑昌榮的人,是不是急了些?”
我擺了擺手,沉吟著道:“要想打開局面,肯定要動他的人,這是避免不了的,鮑書記應該會有這種心理準備,如果沒有,那就很說明問題了。”
周媛不再說話,而是伸出雙手,輕柔地彈著一首曲子,輕柔舒緩的鋼琴聲在她的指尖下流淌出來。
我安靜地聽了一會兒,就緩緩地走了過去,把手放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摩挲著,低聲地道:“你的心很亂,有些焦慮不安。”
周媛咬了嘴唇,將一首曲子彈完,長籲了一口氣,柔著聲道:“你回去吧,我想安靜一下。”
我閉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嗅著她髮絲間淡淡的幽香,緩緩地道:“是有些快了點,不過你也很喜歡的,不是嗎?”
“不是。”
周媛抬起手來,撥去了放在肩頭的雙手,輕盈地轉過身子,表情冷淡地道:“也許你真的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微微一笑,拉開椅子,走了過去,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把嘴唇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地道:“那你現在可以想了。”
周媛心中慌亂,斜倚在鋼琴上,柔著聲哀求道:“别這樣,把手拿開,再給我點時間……”
上午九點半,會議室裡,煙霧瀰漫,橢圓形的會議桌邊,坐了幾位市委常委,這是我到達閔江之後,參加的第一次市委常委會議。
常委們的座位自然是很講究的,如同媒體報道中的領導排名一樣,誰的名字在前,誰的名字在後,都是大有講究的,這代表了官場中等級森嚴的秩序,除非職位出現變化,否則是不可能發生改變的。
作為紀委書記,我的位置雖然很重要,甚至與組織部長陳重義不分上下,但自己的資曆尚淺,又是初到閔江,所以進入會場後,我很自覺地坐到了會議桌的尾端,緊挨著會議記錄員小劉。
梁桂芝出現在門口,她隻向會議桌瞄了一眼,就扶了扶眼鏡,徑直走了過來,拉了椅子,坐到我身邊,打開精緻的坤包,從裡面取出一張江州晨報,隨手推了過來,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壓低聲音道:“重機廠的事情,被人捅出去了。”
我暗自吃了一驚,趕忙摸起那張報紙,低頭望去,卻見第四版上的標題尤其醒目,上面寫著:“到底是誰搞亂了閔江重機廠?”
自己的目光立時被吸引住,認真地看了起來,這篇報紙以閔江重機十幾位女工輕生為引子,詳細介紹了閔江重機廠的發展與沒落,言詞極為犀利,將矛頭直指閔江市委、市政府。
上面配著幾幅現場照片,有職工打著條幅抗.議的,也有在馬路上堵車的情景,最顯著的位置自然留給了水塔附近,上面站著十幾位正在哭天搶地的女工,下面是黑壓壓的人群。
我微微皺眉,閉目沉思,把昨天下午的經過仔細想了一遍,倒沒有發覺有記者在現場,而這篇報道,通篇都是詰問之詞,對於事件的最後處理結果,則是輕描淡寫,語焉不詳。
我把報紙重新推了回去,皺眉吸了幾口煙,轉過頭來,輕聲地道:“應該及時聯絡報社,再做篇專訪,及時消除影響。”
梁桂芝微笑著點了點頭,悄聲地道:“已經聯絡過了,隻是這位記者是誰,你一定猜不出來。”
我撣了撣菸灰,好奇地道:“怎麼,是哪位名記?”
梁桂芝抿嘴一笑,嘴唇微動,壓低聲音道:“名記倒還談不上,不過也是大有來頭,是咱們市委書記大人的兒媳婦,江州晨報閔江記者站的程琳。”
我輕輕搖頭,苦笑著道:“這倒沒想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市長李晨、書記鮑昌榮先後走了進來,眾人就都把身子坐直,將注意力集中在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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