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眯著眼睛,拿手拍打著膝蓋,含笑道:“庭鬆啊,以前還有些後悔,當初離開青陽時,應該把你帶出來,可前段時間,聽說你乾得還不錯,也就放心了,這幾個秘書裡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要好好乾,千萬别讓我失望。”
尚庭鬆歎了一口氣,臉上現出一言難儘的樣子,欲言又止地道:“老領導,您是清楚的,青陽那邊的情況很複雜,十年前就是那個樣子,現在非但沒有改觀,反而更加明顯了。”
“哦?”老人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目光溫潤地注視著尚庭鬆,不動聲色地道:“怎麼,遇到難處了?”
尚庭鬆輕輕點頭,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幾封信,遞了過去,歎息道:“工作難做啊,剛剛做出點成績,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明槍暗箭就都招呼過來了,還真是招招見血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接過那幾封信,抽出信紙,仔細地瞧了起來,幾分鐘後,他才把信紙丟下,面色平靜地道:“都是些無稽之談,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嗎?”
尚庭鬆搖了搖頭,愁眉不展地道:“不太清楚,但就舉報材料上判斷,這人應該是熟悉政府方面工作的,也許是某一位副市長吧。”
老人站了起來,揹著雙手,在書房裡踱著步子,半晌,才停下腳步,沉吟道:“青陽市委那邊有反應了嗎?”
尚庭鬆點了點頭,思索著道:“市委領導還沒有找我談話,不過,既然紀委把舉報信轉過來,應該也是表明瞭一種態度,至少,在目前還是信任我的。”
老人神色一鬆,回到座位上,喝了幾口茶水,眯著眼睛道:“庭鬆啊,你乾工作這方面是沒有問題的,但在處理和同僚的關係上,還要更加謹慎一些,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不要輕易樹敵。”
尚庭鬆微微皺眉,冷靜地分析道:“褚老,這段時間,我把工作的重心都放在國企改革和招商引資方面,有可能是無意當中,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把我當成競爭對手了。”
老人拿手摸著前額,淡淡地道:“是有這種可能,我也聽說了,最近青陽國企改製搞得不錯,放了個大大的衛星,在省裡都掛了號,招商引資方面,還搞到了幾個億的投資,這證明你還是很有工作能力的,隻是動作稍稍早了些,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尚庭鬆苦笑了一下,點頭道:“老領導,不瞞您說,本不想當這個出頭鳥的,但有時形勢催人,隻能硬著頭皮上,可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就有人看不慣,千方百計地要拉我下馬了。”
老人微微一笑,沉吟道:“問題就出在這裡,你的政績出得太早,又太引人注目,有些人看著眼紅,屁股坐不住了,想潑些臟水,也是很正常的。”
尚庭鬆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道:“現在隻是剛剛見到苗頭,如果聽任他們折騰下去,也許會更加被動,偏偏查不到是誰做的,沒有辦法反擊!”
老人想了想,就沉聲道:“庭鬆,你不要擔心,過些日子,我會和幾個老傢夥回青陽看看,順便幫你說說話,相信青陽市委會妥善處理的。”
尚庭鬆輕籲了一口氣,動情地道:“關鍵時刻,還要靠老領導幫忙,庭鬆真是感激不儘。”
老人擺了一下手,笑著道:“沒什麼,我們這些人雖然退下去了,但也要關心家鄉的發展嘛,對你這樣的年輕乾部,更要關心愛護。”
說完,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又像不經意地問道:“友兵同誌在青陽乾得怎麼樣,和李衛國同誌配合得還默契吧?”
尚庭鬆笑著搖頭,輕聲地道:“李書記還是有些不放心,不肯放權。”
老人放下杯子,皺著眉道:“有什麼不放心的,友兵同誌政治上很成熟嘛!”
尚庭鬆點了點頭,微笑著道:“老領導說得對。”
老人淡淡一笑,輕聲地道:“講講青陽的情況吧,要講得具體一些。”
尚庭鬆忙從公文包裡拿出黑皮本子,對著上面準備好的內容,有條不紊地講了起來。
老人坐在靠背椅上,眯著眼睛聽著,不時地點頭,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尚庭鬆彙報完畢,就恭敬地坐在椅子上,準備聆聽老人的教誨。
老人卻沒有表態,隻是抬腕看了下表,輕聲地道:“庭鬆,陪我下去走走吧,等會一起吃晚飯。”
尚庭鬆忙站了起來,點頭道:“好的,褚老。”
兩人出了書房,我也起身迎了過去,跟著兩人一起下了樓,在小區裡轉了一會兒,老人就拿出手機,撥了電話號碼,語氣舒緩地道:“愛華,晚上家裡有客人,你和小呂一起過來吧。”
尚庭鬆面露喜色,等老人打過電話,就湊了過去,輕聲地道:“老領導,聽說呂清舟同誌最近剛剛進步了,當上了省委組織部的乾部二處處長,還沒向您老恭喜呢!”
老人淡淡一笑,一擺手道:“沒什麼好高興的,兩個兒子不爭氣,倒被女婿壓過去了,提起這事兒,我心裡就有點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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