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這小子還是頭倔驢,上輩子陳實都好幾百億身家了,他卻硬是死撐著不接受陳實的任何幫襯。
“小陳,咱倆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我也就隻有你一個哥們兒,你是可以幫我,但我一旦接受了,咱倆的感情就變了。”
這是李行知當年的原話。
他始終是那個愚蠢又清澈的少年啊。
“小陳,我臉上有花?”
李行知被看得不自在。
陳實邊吃包子邊咕噥:“知了,你以後要談戀愛,必須先讓我把關。”
“小陳,你有點飄啊,讓你把關,你我爹?”
“那不至於,頂天當個義父。”
“老子是你哥!”
“各論各的嘛,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義父,不衝突。”
“……”
沉默幾秒後,李行知正色道:
“小陳,戀愛不戀愛的,我沒想那麼遠,你看我啊,成績不是特别好,長得又沒你帥,家庭條件也一般般,哪有女孩子會喜歡我啊。别說虞大校花跟薑大班花,怕是連劉雯雯都不帶正眼瞧我的。”
換陳實詫異了。
我知了哥人間清醒啊!
那當年又是怎麼掉坑裡的?
“知了,你有如此清晰的自我認知,為父甚是欣慰。”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好吧——”陳實笑了笑,“知了哥,你可以成績普通,工作普通,長相普通,也可以不聰明,不優秀,不上進,沒所謂的。但是——”
他拖長語調。
李行知眼巴巴等著,覺得陳實下面的話,一定就是鼓勵他的。
準備好了,乾掉這碗雞湯,奧利給!
陳實卻指了指自己,滿臉的嚴肅:“但是——我不可以。”
李行知差點吐血。
“小陳,你是真的狗!”
……
早自習剛開始,班主任黃麗敏板著臉走進教室。
黃麗敏四十出頭,穿著刻板,眼神像個錘子,看誰都像釘子。
即便陳實兩世為人,此時也有些緊張——有些恐懼還真是刻進基因的。
黃麗敏除了是六班的班主任,還是高三年級的辦公室副主任,語文備課組的組長,在整個年級都頗有威信。
隨著她走上講台,整個教室都安靜了。
她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目光犀利,掃了整個教室一遍。
這個過程,讓所有同學都正襟危坐。
此刻的陳實,當然知道,這其實是黃女士管理班級的一種手段。
更準確的描述,大概就是“服從性測試”?
作為高三班主任,她不需要跟學生做朋友,讓學生敬畏才是王道。
“說件事啊——”
黃麗敏淡淡開口。
“週五跟週六,就是第三次診斷性考試,也是同學們高考前,最後一次全市統考……大家一定要重視……”
彷彿有朵無形陰雲,罩住了教室所有人。
學生嘛,除了那種怎麼考都牛逼的學神,誰不怕考試?
高三六班是重點班,比不上一班跟二班這兩個實驗班,所以並不存在這種段位的選手。
李行知就挺緊張,屁股在座位上扭來扭去。
這傢夥打小就有這個臭毛病,一緊張就扭屁股。
還好這年頭大家都單純,要放後世,鐵定會被當成詭計多端的零。
“小陳,又要考試了啊,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會考砸……”
黃麗敏離開教室後,李行知小聲嘀咕。
“砸就砸唄,又不是高考,你那麼緊張乾嘛?”
“難道你不緊張?你成績還不如我呢!”
“那是以前——我覺得自己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現在凶的批爆。”
“你就吹吧,”李行知翻白眼,“要不賭一賭,看誰考得分數高?”
“行啊,誰贏了誰就是義父。”
“那多不好意思,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就憑空多了個好大兒。”
李行知自信滿滿。
可憐的知了哥,顯然還沒意識到,陳實已經是個掛逼。
他現在自信的批爆。
……
上午最後一堂是體育課,陳實提前幾分鐘到了食堂。
身邊跟著李行知。
高中三年,兩人都飯搭子。
“好大兒,打飯,三份。”
陳實掏出那張袁女士給他的二十元大鈔,遞給李行知。
他跟李行知之間,不存在誰請誰的,零花錢都共享的。
說起來,陳實還占了李行知不少便宜。
畢竟前世的陳實,零花錢不小額度都花在了薑初然身上。
“瞎叫什麼呢!”
李行知白了一眼後,還是接過錢打飯去了。
知了哥前腳剛走,便有個高高大大、陽光帥氣的男生,坐到了陳實身邊。
陳實皺眉:“喂,同學,有人了。”
陽光男孩也皺眉:“同學?你不認識我?”
陳實樂嗬:“你又不是人民幣,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陽光男孩冷笑:“陳實,别裝蒜,首先咱倆同班三年,其次本人還連續三年擔任本班常務正班長職務,更蟬聯了三屆校三好學生,在本校擁有頗高的知名度,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
陳實總算想了起來。
原來是這個逼啊。
這傢夥叫周銳,也是薑初然的鐵桿追求者。
陳實跟他都是舔狗,不過舔的方式,還是有些不一樣。
陳實舔歸舔,時不時薑初然還會給他兩顆糖,建立一下正反饋。
周銳嘛,估計腦殘韓劇看多了,純純冤種暖男。
【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哪怕讓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這就是周大暖男的愛情宣言——妥妥沸羊羊。
陳實瞥了眼周大冤種:“有事?”
“陳實,我動用了些關係,知道你惹然然生氣了——”周銳挑了挑眉,“給本班長個面子,去給然然道歉。”
說完從兜裡摸出一張百元大鈔,拍在桌上。
看著裝腔拿調的“周暖暖”,陳實噗嗤便笑。
有些個高中生,確實喜歡模仿大人說話做事。
就是吧,畫虎不成反類犬。
“你……你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陳實翻了個大白眼,“我跟薑初然怎麼樣,關你屁事。”
“你——”
周銳臉色鐵青。
此時李行知過來了。
陳實不耐煩的擺手:“滾一邊去,不然放我家知了哥咬你。”
李行知長得牛高馬大。
雖然笑起來像個鐵憨憨,但人家知了哥不笑時,就是個威懾力拉滿的威猛先生。
“嗬嗬,懶得跟你見識。”
周銳撂了句話後、便狼狽而逃,連桌上那一百塊都忘了拿。
典型色厲內荏,其實慫得一批。
當然他肯定不這麼想。
而是覺得、自己不能失了堂堂常務正班長、連續三屆校三好學生的體面,跟陳實這種混不吝的貨計較。
“小陳,什麼叫放我咬周銳這個裝逼貨啊,你他媽拿我當狗?”
李行知頗為不爽。
陳實撚起桌上那張百元大鈔:“知了哥,如果我說這錢咱倆一人一半,你又該如何應對?”
李行知沉默兩秒後,吐出兩個字:“汪汪。”
陳實樂嗬。
一個“周暖暖”,一個“李汪汪”,要不你倆組個CP吧。
……
顏值高到超出閾值,走到哪裡都像放AOE大招。
虞白薇剛出現在食堂門口,整個食堂就炸了鍋。
刷刷——
無數目光都看向了她。
和所有在校生一樣,她也穿著件藍白校服,長髮束成低馬尾,髮絲黝黑又分明,無論髮量還是髮質,都惹人生妒。
校服這玩意兒,絕大多數人穿著都挺調皮搗蛋,不是這裡長就是那裡短,穿在虞白薇身上,卻是服服帖帖,一點不敢造次。
顏值就不用說了,禍水級鵝蛋臉,丹鳳眸狹長明媚,妥妥的人間富貴花。
虞白薇平時不會到食堂來吃飯。
家裡保姆會提前做好,按時送到學校來。
旁人來看,更以為她高冷、不合群。
事實卻是她一直想到食堂吃飯,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高中生去食堂吃飯,都有一個或多個飯搭子,尤其住校生,通常全寢一起出動。
問題是——虞白薇沒有朋友。
直到認識陳實——會說好多好多話的朋友。
“我的天,虞校花怎麼回到食堂來吃飯?”
“這可是個大新聞啊……”
“也不知道,誰有幸能跟她一個桌子吃飯?”
伴隨著議論,男生們基本都在猛瞧虞白薇。
當虞白薇狹長的丹鳳眸,稍稍看過來吧,他們又立馬低下頭,好些個甚至瞬間漲紅了臉。
這便是虞美人,她雖無意,卻能恃美行凶。
“這裡——”
陳實站了起來,衝著虞白薇招手。
旁人覺得虞白薇在恃美行凶,第一次進食堂的她,卻非常緊張。
板著個小臉,不讓自己有任何表情。
直到看見陳實跟她招手——緊繃的心絃,驟然放鬆了。
她邁動步子朝陳實走去,板著的冰山美人臉,也出現了表情,唇角逐漸噙笑,溫柔著歲月,也驚豔了時光。
沒看錯吧?
三年來,都沒在人前笑過的虞美人,居然笑了!
這一幕,好似惱人的春風,拂動著在場所有少年的心。
薇薇一笑,真的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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