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邊的大學又不是貧困山區，缺少教授。不是非我不可。那我隻要跟學生好好告個别，就是了。這點禮貌我還是懂得，他們不是我賺錢的工具，卻也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至於這些對她崇拜有加的學生，會怎麼看待她離去的事。會不捨、思念、惦記……她很感激，但卻不能負擔他們的情緒。不能為他們的喜歡，改變自己的抉擇。

“哦對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去吃飯嗎？走吧，去大學裡吃。若是不出什麼意外，我會儘快離開。以後就沒機會吃到異鄉好吃、又極具特色的飯菜了。”

劉議澤低頭隻剩苦笑，他說的是大學時光嗎？他說的是西餐廳。

如今卻不知是否應該繼續堅持了，沒有什麼他眼中奢求的浪漫幽會，隻壓低了聲音，有幾分卑微地懇切道：

“等你回國以後，我也會馬上回國了。因為說實話，其實我留在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你。為了陪你，照顧你，安慰你。既然你已經不在了，那我也準備回去了。”

方幼萍聽他這般說，險些忘了他當初來香江的原因，就是被叔父追殺。那時候，她還因此埋怨叔父濫殺無辜，跟蔣理承鬨得不可開交。

轉眼間滄海桑田，她從埋怨他，到隻剩擔心和牽掛。

“等你回了國，我也回了國，我們還能聯絡嗎？”劉議澤問。

“當然。”方幼萍回答得很乾脆，卻也坦言：“但我應該不會再跟從前一樣，跟他直來直去地對著乾了。我會采取一些迂迴之術，儘力幫你，前提是不惹老人家生氣。因叔父經曆此次戰役，身體肯定大不如從前，我要照顧好他，更不能惹他動怒。”

劉議澤明白了，自嘲地無奈笑了笑，她可以幫助自己，前提是不觸怒大帥。否則，蔣理承的感受在她那裡，永遠是第一位，是最重要的。

他知道自己不該貪心，去奢望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隻是病態般地、愈發珍惜當下，沒鬆口跟她一塊去學堂吃，堅持道：“我們去西餐廳吃牛排、喝咖啡吧。”

方幼萍不知他何時這般奢侈、追求小資情調了，“你一夜暴富了嗎？”

“沒有，隻是才領了薪水。”劉議澤坦言道。

“可你不是得留著，給更多需要的人嗎？”方幼萍遲疑道。

“可我也是人，人非草木，我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慾。”劉議澤知道自己失態了，忙剋製好情緒，失意道：

“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再不用你的幫助，反而能給你提供一些庇護。可能我的理想都是癡心妄想，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撐野心。”

方幼萍聽他這話覺著莫名其妙，已經點了頭：“好啊，那我們就去吃西餐好了。議澤，我覺得你也不要太逼自己，給自己太大壓力。食色性也，喜歡美食華服，是人之本性，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至於理想，自然也是要一步步實現，因為沒人能一口吃成個胖子。而且，他已經為同胞和這片土地，做了太多太多了。

劉議澤欲言又止，有幾分好笑，他說的‘人非草木’，是饞那點吃食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