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們哪有不喝酒的?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方世章蹙著眉頭,看著自己這無法無天的女兒。
又朝老友熱絡道:“這回是北地的燒刀子,我喝過幾次,味兒澄清,不像洋酒腥甜。咱今兒痛快痛快。”
方幼萍還是不肯倒,就那樣僵持著,她實在理解不了,明知喝了心肝肺劇痛,還不知道愛惜著自己。
蔣理承並未強求,還就喜歡她這嬌縱膽大。
尤其看她櫻唇杏眼,倔犟地撅著嘴、皺著眉,更是心生喜愛。
伸出手,覆在她纖細的手臂上,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心底暗道不錯,開口同故交道:“這麼俊的小丫頭,以後若是被哪個窮酸書生騙去,我怕自己忍不住對寒門暴行。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若是說錯了,老哥哥也别惱。我那小子才過十七歲生日,跟萍萍年紀相仿。我有意跟老哥哥親上加親,不知道萍萍能不能看得上?”
蔣理承的大掌覆過來時,方幼萍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分明什麼都沒做,她就開始腳軟,似是站不穩。
若他像這兩年一樣,與她保持著距離,她尚且能忍耐。
如今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如何還能忍得住與之親近。
方幼萍表面不動聲色,柔若無骨的柔荑已悄悄抬起,爬到他的大掌之中。直到被他完全覆蓋,才緩緩撥出一口氣,酥肩也有些微微發顫。
他一句話不說,她的心路曆程跑了八千裡。
蔣理承的手臂孔武有力,趕上她小腿粗。沒注意這些細枝末節,已是從握著她胳膊,到拉著她的小手。
可方幼萍還不滿足,想與他十指緊扣。
“集市上沒什麼新鮮玩意兒?也是,這麼些年,估摸嬌嬌也早玩膩了。回頭我打下中原,給你做新婚賀禮。”蔣理承一語驚醒夢中人,又放開了手,毫無留戀。
方幼萍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也不敢再像小時候那般,仗著童言無忌,去牽他的手。
長大的代價是失去他,又不能做他的新娘,著實是件痛苦的事。
她將手攥成拳頭,壓下一陣小鹿亂撞,背過手去。離得這樣近,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自己狂跳的心跳。
“我哪敢高攀帥府,若是真能嫁過去,當真是小女的福氣。”方世章早有此意,隻是不敢說,怕統帥兼老友疑自己野心。
蔣理承交際廣、朋友多,方世章是他心腹,可不是唯一的心腹。
方世章主管東三省財政,可還有管安保和兵權的。
若能藉著兒女親家鞏固自己地位,想必以後這商會會長的位置,再無人能覬覦。
這會兒聽他提出來了,自是一拍即合。
機不可失,眼睛都亮了,立即應承了下來:“小女是大帥看著長大的,性子野,不服管教。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她能三從四德。指望她做賢妻良母,是不大可能了。嫁到别家,我也怕她受欺負。不敢明面上動刀動槍,隻怕後宅在看不見的地方磋磨人。若能嫁到帥府,我也能放心。有大帥在那兒,想必不會有人給小女臉色瞧。我管她不聽,卻是最聽你的話。以後若是闖了禍,還請大帥多多擔待。待她進門後,您再多教她。”
“我管她?她管我還差不多。”蔣理承慣於與人虛與委蛇,此刻的愉悅卻透著真誠。
他也不知為何,自己在外說一不二,唯獨在她面前,被她馴得服服帖帖。
尤其這小丫頭眼尾一紅,跟他撒個嬌,總能要星星不給月亮。
“你放心,以後嬌嬌嫁到帥府,有那不長眼的敢衝撞了,直接拉出去當靶子。有我在,就算放眼整個北疆,誰敢動我眼底的人?南下和中原也能橫著走。”
方世章咂了咂嘴,蔣理承的幾個孩子都還小,唯有髮妻生的長子到了適婚年齡。
既是嫡出,又是長子,身份尊貴無比,又一直被當作儲君培養。
眼下更是心花怒放:“都知大公子龍章鳳姿,又重情重義,每回見著我都喊老叔,能嫁一知根知底的,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方幼萍見兩個人相談甚歡,冷笑一聲,回身坐在炕沿上。
背對著蔣理承,又與他衣袂相依。
拈酸道:“大帥才納了五姨太進門,沒去夜夜笙歌,從此君王不早朝,還有心思操心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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